李秀紅
又迎來了一個秋天,都說秋季是令人多愁善感的季節,而每當秋雨滋潤萬物,秋風吹過樹,在葉間嘩嘩作響,我便會沉浸在無所歸依的思念裏,滿腹秋腸,無言傾訴。
攜一份不渝的情愫,執千萬個忠誠的祝福,我仍在用片片黃葉,攜漫天星光,我將纖纖的詩意揉碎在文字裏,用心靈的明信片寄去溫馨問候,給我想念的她。我堅信,不管我們的距離有多遙遠,隔膜有多厚,誤會有多深,關懷她的心永遠不變。我用真摯的祝福和著深深的思念,為她祈禱。當彩霞滿天時,我剪祥雲做筆,蘸雨露當墨,寫下她的名字。夜深人靜,當一顆流星劃過天際,將我的思念與祝福傳送給她。
可是今天,一盞孤燈,一個人的身影,一下下敲擊鍵盤,沒有人陪伴。
窗外,泉水叮咚,嘩嘩作響,如訴如泣。那是我與她乘車行進在盤山公路上的伴奏,見證了我們初識時的喜悅、激情和期待。那時,我倚在車門邊,她靠在我肩上,我們一起數山,數樹,數房屋,連空氣都充滿了幸福和溫馨。她翻看我手機,問了我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今天,燈透過窗戶照在對麵那石壁上,反射出清冷的光,在依稀的光線裏,我視線迷茫,歎息聲聲。
頃刻,燈光變得模糊,忽明忽暗,幻成了歌舞廳舞燈的色調。我們曾經在那裏盡情歡歌,她的一首《小花》攝人心魄,那帶磁性的歌喉,不止一次在我夢裏縈繞,在我心尖上拂過。她要我唱歌,我嗓子不好,又不會唱。她卻不厭其煩,說是領我唱,結果,我沒有心思唱,倒是大飽了耳福。而今,歌聲漸遠,逝去的再也不能追回。望著室內清冷的桌椅,慘白的燈光,仿佛有誰把我扔進了冰窟,怎不教我神傷?
因此今天,就著這燈光,我除了後悔,更有對她深深的牽掛,期待和埋怨。
曾經,我下決心離開她,不再想她,甚至,盡可能找出她的缺點去恨她,可鬼使神差,又總是想起她的浪漫,她的激情,她的欲言又止半推半就的神秘。剛認識她時,她很瘋狂,竟然領我出席她的同學聚會,向她的同學介紹我說我是她的老師,那神情真的傻得像個孩子。也就是從那時起,我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學生了,傾注心血,用心栽培她。可是後來,為了一句無關緊要的玩笑話,她竟然將我們之間一段珍貴的感情攔腰剪斷,毫不猶豫,就像剪毀千年傳世的珍貴畫冊。如今,在這孤寂的夜晚,除了陪一豆孤燈,我還能做什麼呢?無情的夜,是無情人的盛宴,我的感情是餐桌上的點心,正被他們吞食,連同我的記憶和企盼。
我努力去忘記所發生過的一切,但卻相反,依舊痛苦難言,夜夜纏綿,早已勾走了我的靈魂。曾經,她攥著我的手撫慰我,那種感覺,就像是被神秘的力量牽引著,穿過靜謐的叢林,來到燈火昏暗,人影憧憧的開闊地。睡眼朦朦,半夢半醒之間做出配合的動作,直到結束。我的心就像是一頭莽撞的小獸,跌進了陷阱,淒迷而慌張地等待救贖。隻剩下那身影,那眼光,那呼吸,還有那忘情的纏綿。
我喜歡看她陪伴在我身邊的樣子,沉醉而迷離,我們的房間裏充斥著雜亂無序的思緒,她在我眼前展開的身體,像一朵盛開在廢墟上的野菊花。大多時候,我會迎合她的狀態,配合她,不知不覺中,我把心投入到了她的深處。愛,似乎讓我放棄了什麼,我卻沒有任何抱怨,也沒有覺得內疚,靜謐中,是她引領我走進了另一個五彩斑斕的世界,彼此享受幸福時光。
我的燈還在為她亮著,似乎為了這個學生的未知並神秘的未來而亮著。
我想努力掐滅這盞燈,但這燈,風吹不滅它,雨澆不熄它。直到今天,我才明白,那是心燈,是我用生命和激情將它點亮的心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