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輝
假如一切靜止,任憑海水浸漫了星球,任憑火山爆發吞噬萬物,是否愛也可以如火山岩漿一般,無處不流,無孔不入。
當破舊的紙張不再勾畫藍圖,水中的魚兒向往飛上天空,旋轉的木馬渴望紮上翅膀,是否愛也可以拋棄顧慮,瀟灑人生。
當幸福不長久,生命變荒蕪,金錢不穩定,自由是空談,那麼,愛可不可以,跳出世俗的庸俗,獨立於世,獨上青天,奏一曲最嘹亮的樂章。
如果,我寄予愛的願望永遠無法到達,念想之外,還有什麼值得我去奢望。成功或失敗,悲傷或歡笑,沒有愛的聯袂出遊,沒能和愛融合糾纏抵死相擁,留我這空殼有何用?我還是回到母親的肚子,在那以最原始一無所知的胚胎狀,逃避此生的碌碌無為。
假如我想去愛,我不想作黛玉,被寶玉愛著,卻疑心重重,不得連理,焚稿而終。那樣的愛,是糊塗的愛,是畸形背景下的正經端坐,亦是座用愛的名義堆砌的墳墓,無論付出多少情感,都填不滿那空而大的黑洞。我們的愛情應該由我們做主,不夠完滿不夠浪漫都不要緊,抱在懷裏的娃咱自己疼。為愛說愛,為愛抗爭,在哪個時代都不是可恥的事情,我要的愛是勇敢的愛,其勢滂滂,其質堅韌,其心灼灼。
假如我愛,我不想作張愛玲。她沒愛上對的人,卻用“世間沒有一種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來安慰自己,她用瘦弱的肩負起種種嘲笑和憐憫,獨立承擔愛情破滅後的寂寞和悲痛。然而她還是幻想著他會重新接納她,不死的心在數度受創後,依舊“為了愛,放棄了自己,放棄了在這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生命之上的小小尊嚴”。儂本佳人,奈何癡情,執著一生,孤苦終老。我要的愛是最真最純的愛,它不用奢華香濃,卻一定得獨特有著屬於自己的味道,不能分享,不可分割。我還要給愛上色,是智慧的顏色,我深知這世界騙取感情的偽君子太多。
假如讓我愛,我希望我是卓文君,直率坦蕩,甘為愛妥協。有才不愚,敢做敢當,瀕臨愛的危機,哀卻力爭,怒卻婉訴。司馬相如的心猿意馬、小伎小倆,在她那顆洶湧著愛的心前撞了牆。當你讀著她寫的“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時,腦中那些瘋長的不想愛不要愛隨便愛的荊棘念頭,會不會徹底消除。這個世界還是有愛的,即便有些不光彩,有點爭議,但隻要它在心裏延續著,生命就會被暖和著,就會有感恩的風,沐著每一個白晝黑夜。
假如讓我愛,我期待那是種很投入的感覺,可以忘形得意,自娛其中,一種奪目的風景,尤其是火辣辣的百花爭豔;假如我選擇愛,我期待它的來臨猝不及防、不可設計,就像綿綿的春雨一般,滋潤著我,那麼靜悄悄地把心和浪漫全給了我;如果愛,我希望我的情人有陽光般爽朗的笑容,有英雄般善良的心靈,是廣闊的藍天,無際的草原,奔流的川河,暗湧的火山,從起點到終點,一個愛字,在舌尖上,翻過一座座高峰。
假如讓我選擇愛情之花,不是華麗的玫瑰,不是富貴的牡丹花,也不是嬌嬈的茉莉花,它隻可能是一朵池中的蓮花,中通外直,坦坦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