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鬼夜驍騎能活著來到天山已是一個奇跡。不隻是狐麵人,每一個站在此處的鬼夜驍騎都不會忘記,水下之人是如何用自己幾近無望的未來,卑微至極的從敗天手下換走了這四十餘人的命。
斷了腿的男人若是在鬼夜驍騎全勝之時,早已被當做累贅剔除麵具扔進那個不知名的地方。就是狐麵人臉上的麵具也不知屬於過多少人,不會有人記著那些人是生是死,不會有人記得那些人曾對主人有多忠心。殘了,便是棄卒。沒有求饒和哭訴,仿佛被拋棄是那般理所當然。又或者對於那些被拋棄的鬼夜驍騎來說,將麵具留給後人便是最後的忠心。
縱是暗夜幽暝也不得不承認,死在玄暝手裏的鬼夜驍騎遠比死在他手中的暗衛少得多。
灸日恨極了玄暝卻鮮有下殺手的時候。玄暝妒忌暗夜幽暝至斯,得手之時僅僅是將人囚於別院而不殺之以絕後患。也許暗夜幽暝與灸日唯一不同之處,即是少了一分人心吧。
沒有人知道玄暝何日能醒來,幸運的找到積雪潭後,玄暝隻留下一個等字便將自己投進了水底。等待數日的鬼夜驍騎隻能寄希望於這潭用來祭祀的活水,守著自己的主人繼續等待下去。
早在三日前便收到宮中發來的密信的灸日隻看了一眼就將信收進了空間,忙裏偷來的幾日休閑,除去在白家和西虎來回的兩三日,多數時間都和冷絕辰膩在了一處,哪裏有時間去管一個喪家垂死之人!說這話時,灸日兩隻手還在不停滴著醬汁……
冷絕辰雙眼死盯著灸日忙個不停的手,光明正大瞄到了信上內容後,隨意的問道,“真的不去看看?”
灸日在腰上變了色的白圍裙上擦了擦手,把一碟拌勻了的手撕烤兔肉推到了冷絕辰空了一會的餐盤裏,把完整的像是件藝術品的兔骨架扔到才回答道,“去不去沒多大意思。留他一條命,也算還他一個人情。況且,沒有暗夜清和敗天在後背支持他,任他再有本事也翻不出天去。”
“隨你。”沒空多說兩個字的冷絕辰再次投身於消滅美味的大業中。
灸日靜靜地注視了冷絕辰片刻,眼看馬上又要空一碟,才著手從一旁的烤架上卸下一隻焦香四溢的乳鴿。
‘我有預感,這樣的日子不多了。’滅凡塵悠閑的聲音入耳,灸日撕扯翅膀的手微微一頓,又不著痕跡的繼續分骨剔肉。‘什麼意思?’
‘積雪潭又一次現世,隻有那些傻子才會當是好事。積雪潭水飲之可長壽浸之可活骨,難道僅是因為從地下冒出來的?’
灸日隔著聲音都能聽出滅凡塵滿滿的不屑,手下動作依舊,但心已亂了三分。強自忍住衝進空間的想法,舒平皺起的眉,灸日又問道,“之前龍穀的聖泉流進人界,害得飲過河水的人成為不生不死的魔兵,如果那水的源頭確實在魔界,難道這積雪潭的水是從神界來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