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距離西虎軍團不到三百米的樹林間,一簇火光在沒有月光的暗林間格外明顯。
幾片幹枯的葉子孤零零的掛在枝頭,偶爾幾隻不知名的鳥飛過,讓這片沉寂的多了幾分神秘。
天藍色的外衣在火光的照耀中反射著夾雜著紅色的淡綠,修長的手指握著一根樹枝無意識的戳著柴火。
“我等你的解釋。”身著白袍的少年從背對篝火的暗處舉步而出,單薄的衣衫散發著陣陣寒氣。
“我在想。可惜,想了這麼久,都沒想出一個解釋。哪怕是漏洞百出的解釋都沒有一個。”灸日微微一笑,放下樹枝,目光彙聚在火堆中心,仰著身體靠在了身後的樹幹上。“該怎麼說呢?我被我父親趕出家門,又被人設計趕出了師門,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連西虎軍團也不敢進了?這麼說行嗎?”灸日揚起頭,凝望著冷絕辰的雙眼蘊滿複雜的感情。
“追殺令還沒貼出來。走了這麼久,也沒聽到什麼風聲,大概是父親把事情壓下來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廢物暗夜清和灸日殺師弑祖的消息就要傳遍莽蒼大陸了。”灸日平平淡淡的語氣聽不出有一絲情緒,冷絕辰卻真切的聽出融合了後悔的悲傷。“你在後悔?後悔不該重活一世?”
長時間的沉默,代替了灸日的回答。
“沒有你,西虎軍團早就成了魔獸的儲備糧。沒有你,也許沐風不會死,也許夜巒不會死,離念和岩郢都不會死,但是會死更多的人!這些你想過嗎!”冷絕辰一把拉起灸日,右肘一拐把人抵在樹幹上,一字一頓的吼道,“暗夜幽暝躲得過出山大會那一劫嗎?北狼軍團躲得過雪山那場死劫嗎?還是你認為,沒有你重活這一回,我,烈霜華,仍然會到這個世界?”
“我沒有時間呆在西虎軍團養老,也沒有時間在暗夜家族歇上一天,隻過了一年,卻比一輩子都累。為了一次魔獸狂潮,算計呼延覺羅家族,拉攏寒克拉瑪家族,安撫暗夜幽暝還不能忘了舅舅一家人。從天嵐城進進出出,居然連外公外婆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灸日一口氣說出了壓在心底的話,好像卸去了一身力氣,整個人癱在了冷絕辰身上。
西方邊境,晝夜極具變化的溫差在呼嘯的寒風中尤為突出。寒冷的空氣吸入肺裏,也抵不去兩人溫暖彼此的體溫。灸日的雙臂不自覺的勒緊了冷絕辰的後背。
作為秦傲雨活著的時候,無論何時何地,這個人永遠站在他身後。
就連最後那一場生死之戰,被他關在王府的冷絕辰依然奮不顧身的殺入敵軍後方,帶著敵方將領的人頭一路披荊斬棘殺出了一條通向他的血路。
冷絕辰低沉的笑聲響起,嚴肅不乏笑意的說道,“不用擔心我惹上麻煩,從遇上你那天開始,我就沒少過麻煩。走吧,李癸他們從天絕城回來就一直盼著你回來。有什麼話回去說吧,西虎軍團可不是你那個皇帝父親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