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真有個人知道他是誰……”灸日運行傲魂功，雙拳緊握，一刻不停的壓製住狂湧而出的戰意，故作無事的說道。這個人自然是活了數千年的滅凡塵。既然有這麼一號厲害人物，滅凡塵就算不知七八，也能知一二。
“小日，你……怨我麼？”怨我辜負了你的信任，怨我要利用你的死來保全自己……
“怨？我沒死，你沒殺我，我要怨什麼？”灸日搖了搖頭，“我自認從不是良善之人。你要用我的命保全暗夜家族是你的事，我要為自己討債是我的事，與你無關。”與你無關，從今天起，我暗夜清和灸日，隻為自己而活！
欲殺人者，人亦殺之。人若擋我，我必滅之！神魔阻我，屠神滅魔！粉身碎骨，死而無悔！
恬欣燦然一笑，說不出是滿足還是欣慰。“我本來是想殺你的。在你離開別院，我遇到你的時候就已經起了殺心，如果你不顧暗夜家族的存亡，我必然不會顧慮你的死活。一開始是沒有機會，可是後來我卻下不了手了……我不明白，父親為什麼如此看好你，甚至寧可違逆祖父的意願，也要放你自由離去。我也不明白，你已經走了，暗夜家族生死存亡之時，你居然回來了？你為何還要回來？”
“問我這個問題的不止你一個。這些人裏，有我的敵人，有我的朋友，還有連熟悉都算不上的陌生人，其實連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回去。也許是看到暗七為我而死，也許是那一場涅天之戰有我的兄弟，也許是聽到暗夜幽暝有難，也許…是我身體裏那一點暗夜家族的血液在召我回去吧。”灸日灑脫大笑，半躺在沙礫間，山風凜冽，卻不覺得寒冷。為何回去？為誰回去？若一個月前灸日還會不屑一顧，今天的灸日絕不會因這個問題猶豫。
一日父母恩，終生常懷念。縱然骨肉離，筋折血相連。
“小日，你開心嗎？”恬欣一雙明眸清澈一汪清泉，平靜的望著灸日，紅唇輕起。放開了一切後，隻餘下滿滿的關懷。
灸日自嘲的笑了笑，搖頭道，“開心不開心又有什麼關係。男人立世，開心不開心是最無關緊要的。起初我確實是為了改變世人的眼光而活，後來是看到西虎軍團所受不公，而努力讓西虎軍團重新崛起，再後來，夜赫那拉奅炳步步緊逼，我豈能放過他！而今西虎軍團強大甚至超過以往，暗夜家族重掌皇權，我自然不願留下。於我而言，追求刺激新鮮的過程就是我心所願。即便我死在追求的路上，我也死而無憾！因為，我至少這一生沒有白活，我經曆了常人不曾經曆的事，走過常人不曾走過的路，即使最後結果不能盡人意，有這些點滴過往，已不枉此生了！”
人生在世，不順意之事，十有八九，又何必糾結結果如何？人固有一死，早一天晚一天罷了。這二十年，都白活了，白活了……恬欣露出潔白貝齒，釋懷的笑道，“如果你真的不願在暗夜家族停留，能不能以另一個身份偶爾回來？不是暗夜家族少主，也不是暗夜帝國太子，隻是暗夜清和灸日？”
銀麵下還未消失的淺笑微微一滯，看著恬欣眼中的希冀，灸日愣了許久之後，才微不可微的搖了搖頭。
願望破滅，恬欣眼中的光芒瞬間熄滅，“你不願意。”
“不是不願，而是不能。”灸日喟然一歎，緩緩說道，“暗夜清和灸日的身上背了太多包袱，我隻有卸下這層身份，才能用另一個身份去做我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