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地的交接處,一片流溢的光,向著另一邊的黑暗地帶不斷的延伸。我望著這光芒四射的天邊,靜靜地駐足,默默地仰望。莫名的溫馨之感縈繞在心頭,淡淡的一抹輕笑浮現。
匆匆走過,丟下這每天都會更新的景象。踏在熟悉的小路上,遠遠地望見樹木環繞的小屋的一角。回家了!到了。加快的腳步使得小屋在飛快地歡欣地迎接我的歸來。我很輕易地推開了家門,期待中地景象一個也沒有出現:沒有媽媽地擁抱,沒有看到爸爸的怪笑。昏暗的角落裏,我發現了這個原本溫暖熱鬧的屋子裏的唯一的生命之物,一個九歲大小的小女孩正向我走來,同時用甜美的聲音喚我:“姐姐!”
驚訝與歡喜沒有使我慌亂,“然然,你怎麼會在這兒?為什麼隻有你一個人在家?”
妹妹一臉無辜地望著我,略有些膽怯地小聲說道:“我不知道。早上醒來地時候就躺在家裏的床上了,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姐姐,我怎麼會突然從很遠的學校裏回來?……”一大串的問題我一句也沒聽進,隻是在心中發出兩聲冷笑。
“好了,或許是晚上媽媽把你接回來的,隻是你太困,睡得和死豬一樣什麼都不知道罷了。我們先等一會兒吧,說不定他們一會兒就回來了。”與其說是在安慰妹妹,還不如說是自我安慰。
坐在窗前,看到太陽升了老高。好久未見的樹在陽光裏和往日一樣悄悄地生長著,滿枝的綠葉青翠欲滴。遠處是那條小路,蜿蜒地伸展著,沒有半個人影。這是家和外界的唯一通道。
此時,妹妹已經開始翻箱倒櫃地尋找她的“寶貝”,愛不釋手的自娛自樂著。在學校裏關了幾個月,回來後迫不及待的玩樂。是啊,畢竟我也是這樣,我也動手找起我的東西。然而,除了原有的那張屬於我的桌子擺在原處外,所有的我的東西都失蹤了。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依舊沒有任何結果。
我有點兒急了,“然然,看到我的東西沒有?”
話一出口,突然覺得周圍靜的可怕。
我猛然一驚,“然然?!”
沒有回答,屋子裏也沒有人影。我急忙跑出屋子,而外麵依舊隻有那幾棵樹。
“天那!發生了什麼?”我心裏開始慌了。我躲回了屋子,平躺在我的床上。強烈而又溫暖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在我的身上,我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希望這僅僅是一個夢,睡醒後便可以結束。
待我醒來,床邊的陽光早已換成了黑暗的陰涼。家裏沒有用電燈,隱約中我模到一小節蠟燭,點燃之時卻發現蠟燭沒有芯。丟開了蠟燭,無奈地摸黑走到門外。院子裏出奇的明亮,抬起頭,看到一汪清亮的滿月,還有星星的餘暉。我靠著一棵大樹坐下,風的聲音呼嘯而過,夜的清冷使我不由得一顫。漫無目的地呆坐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等待著漫漫長夜的逝去,卻總覺得時間過得太慢。自以為一旦太陽出來了,我就可以到屋子裏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出一點東西來解釋這一切。沒有任何的計時工具,自己開始數數,在數到幾百後便又睡著了。一次次地被寒冷凍醒,又一次次地睡著。在這樣循環了不知道多少次後,我感到一片樹葉掉落在我的頭上。
我拿起樹葉,盯著它看了許久,然後突然意識到這是一片綠油油的充滿生機的葉子。這麼完整的一片長得正好的葉子怎麼會掉落?疑問還未曾有答案,便有著更多的葉子掉落下來,越來越多,再加上不知是什麼時候變大的風,無數的葉子紛紛落下,像下雨一樣。此時,我才發現天空中的月亮和星星也消失了。
“難道說——太陽不會出來了嗎?”我驚呆了。
我立即丟下葉子站起來,跑進了屋裏,試圖找到一些可以點亮的蠟燭。然而,家裏隻有這一小節沒有芯的蠟燭。我握著它,蜷縮在被子裏,卻沒有感到半點溫暖。思緒翻滾:難道以前家裏也隻有這一支蠟燭嗎?為什麼沒有絲毫的印象?
忽然感覺到蠟燭的下端好像是被弄斷的,一點也站不穩。腦子裏同時閃現出一個畫麵:曾在很小的時候我因弄斷了一根蠟燭而遭到爸爸的痛打,還記得那時他和媽媽都異常傷心痛苦地哭了整整三天!僅僅是為了一節蠟燭。哦對了,記得當時蠟燭是有芯的,因為它們是連在一起的兩節。但這些又有什麼聯係呢?
屋外的風漸漸平息,我打開門,外麵一片蕭索。落葉滿地,天地昏暗。我虛掩了門,踏上了小路。我想知道,外麵的世界,是否也一樣沒有陽光。
距家的距離越來越遠,我看到了天邊的光亮,然後融入光明。這一路上,我沒有回頭,沒有去回首那遠去了的黑暗。我帶著對光的向往,融入了光明的世界。在這紛擾繁雜而又單調乏味的時間長河裏,我唯一注意到的,隻是光。我希望,在某一個時刻,我可以采集到一束光,點燃那一小節沒有芯的蠟燭。然後把蠟燭帶回家,照亮家的小屋的的每一個角落。
正值陽光最燦爛的下午,在路上被曾經的朋友叫住。我知道我在笑,卻失去了曾經的那份純真與真誠。匆匆告別了朋友,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