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裏的冀南大平原上的黑夜,北風悲淒地嘶鳴著,像要撕碎這長夜的帳幕。十二連戰十的腳步聲被北風卷走,寒星被北風揚起的沙塵遮沒,風刮在臉上像刀割一樣地生疼,到後半夜,十二連悄然兵臨城下。戰士們隱蔽在光禿的榆、槐、楊樹林裏,躲避凜冽的寒風和撲麵的沙塵。隻有掛在肩頭的步槍及槍上的刺刀,懸在頭頂閃爍著寒光。偽軍士兵們日複一口地在這寒夜中孤寂的站著,上司規定三個小時換一班崗,他們混到了時間就回到城門樓裏去烤火睡大覺。
“上!”陳世英向十二連連長白銀光下達命令。連長組織幾個射手準備掩護,一班分為五個組,執行摸掉敵哨兵和拉開拒馬的戰鬥任務。
班長黃桂山帶領戰士們輕手輕腳地向前移動,按照分工分頭向四個哨兵接近。敵人像沒頭鬼一樣在遊蕩。強將手下無弱兵,在陳世英的教練下,一班戰士像他們的營長一樣精明強悍。
北風在樹梢上彈奏著鬼哭般的恐怖樂章,配合戰士們輕易地走到敵哨兵旁邊。隻聽“拍、拍”的沉悶響聲,手榴彈頭已將敵人哨兵的腦殼敲破,無聲地躺倒在地上。兩個戰士在橋上吃力地拉動拒馬,班長黃桂山指揮全班連拉帶推,使兩道拒馬迅速靠邊。
在營長的指揮下,一排把三丈多高的梯子豎立起來,梯子前麵裝有兩個輪子和一條繩索,戰士們用力一拉一推便牢固地靠上城頭。
楚大明看了看夜光表,才淩晨1點鍾,他督促登城。
“陳世英,上!”
營長陳世英第一個登上城頭,他要求十二連戰士緊緊跟上,他們悄悄地摸進城樓裏。
城門樓裏薪火融融,偽軍士兵們也因疲勞困頓而東倒西歪地躺在地板上,對十二連一排戰十進來毫無察覺,他們總認為日寇逞威,天下太平。
敵排長從小屋裏走出來,高聲喊道:“弟兄們,醒一醒,上司命令:晚上值班,白天睡覺,現在推牌九、抽煙都可以。你們不聽,龜田小隊長來查哨,我們都要掉腦袋!”他睜著惺忪睡眼,用腳踢醒士兵坐起來。
當敵排長從側屋出來時,營長陳世英指揮幹部戰士隱蔽在正房外的夾道裏,這時,陳世英一閃而至,把戰刀架在敵排長脖子上。
“我們是八路軍,楚司令的部隊,我命令你們全排放下武器!”
敵排長哼哼唧唧地不表態,乘機掏手槍,陳世英手起刀落,敵排長的頭顱滾落在地板上,鮮血噴上天花板,偽軍們大驚失色,紛紛舉手跪地乞求饒命。
陳世英手舉指揮刀命令偽軍集合站隊。
十二連連長白銀光率一排將敵人包圍,一個偽軍班長正要取槍,被一班長黃桂山一刺刀捅死。
偽軍集合起來後,營長陳世英要他們交出西門鑰匙。偽軍士兵說,班長和士兵都不保管鑰匙,那是由排長親自保管的。
營長陳世英要十二連一排戰士去找鑰匙,他們翻遍敵排長屋內屋外,搜遍死者身上和每個俘虜全身,鑰匙竟未找到。
陳世英、白銀光帶一班走下城樓,來到西門門洞裏,用電筒一照,一把土製的大鐵鎖吊在門上。連長要戰士用石頭砸,槍托敲,大鐵鎖紋絲不動。
副團長楚大明在城門外著急得跺腳,不停地催陳世英快點開門,他火了:“我說你陳世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連一把鐵鎖都打不開,還要驕傲自滿,你傲個卵毛!”
陳世英被楚大明罵得狗血淋頭,滿麵含羞,腦子一熱,情急智生。
“都給我躲開!”他吼道。
陳世英抓起通信員的步槍,中軸折斷,鐵鎖“啷”一聲落地。城門被一班戰士“吱呀”一聲拉開,楚大明指揮三營殲滅偽軍大隊,二營肅清城牆上的炮樓、碉堡後攻殲日寇龜田小隊,一營突擊敵縣政府活捉何夢九並圍殲敵警備隊。
部隊擁進城裏,向各自的戰鬥目標推進。
這時軍區騎兵團來到,楚大明命令兩個營在城東西兩側公路上警戒,阻擊來援之敵,一個營包圍城內祥瑞大戲院,配合三營殲敵偽軍大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