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運起星雲大師的‘陽重心法’,幾息之後,渾身的興奮如潮水退去,心淨如水,六感也逐漸恢複清晰靈敏。
總覺得旁邊不遠處有一道目光似有似無的落在自己身上,可循著感覺轉頭觀看,那目光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四下裏找了兩回,並沒有搜尋到那道目光。
少年心性又起,智明低頭思忖,心裏腹誹:“如此偷窺,定然不是坦坦君子,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
裝做不在意的樣子,重新專注於場中的比試,待感到那目光再次落在身上時‘唰’地轉過頭去,猛地與那目光對視。
因為太過突然,那目光驟然間有些許慌亂,初時好像急著要躲閃的意思,不過也隻是一瞬那人也就鎮靜下來,竟然斜睨著眼與智明的目光想對,很有些挑釁的意味。
“好像以前從未曾見過此人啊。”
心裏快速地思索,眼睛細細上下打量那人。
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個頭略比智明稍高,平肩短頸,整個身子看上去可比智明強壯了不少,稀疏的八字眉,單眼皮兒薄嘴唇兒,皮膚黃黑,過於凸出的兩個痄腮使整個臉部顯得有點兒凶狠。
與智明一樣,穿著一身上下兩節的棕色僧人服,同色的束腰綁腿僧鞋,看起來比那些身穿長袍的僧人顯得幹淨利落不少,與智明不同的,這人留了頭發,頭發齊梳在頭頂用一根翠玉長簪利索地簪了,那玉簪碧綠油潤非常打眼,一看就不是凡品。
寺廟中倒也不乏有留了頭發的俗家弟子,不過俗家弟子們通常多會選用不起眼兒的木簪或竹簪來簪發,難得見到像他這樣用翠玉簪簪發的,在入眼一片單一樸素的顏色中,倒使他顯得有些矜貴。
他站在一位與他長相頗有幾分相像的麵黃無須長老身後,顯然是那位長老的得意高徒啦。
兩人正在很不友好地相互打量間,場上武比的一對十來歲小武僧已分出了勝負,正在那二人退下場去場中還無人比試的檔口,隻見那頭插翠玉簪的少年疾步躍身,好似要搶地方似得三五下就站在了場中。
一邊對著四周高僧們躬身施禮,一邊聲音有些沙啞的大聲道:“弟子韓怡寧見過各位大師長老!”
施施然施了一圈兒禮,禮畢麵帶微笑轉向星雲大師的方向,看著智明道:“弟子素聞星雲島上的智明師弟乃是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年僅十歲便已是淬體九級的修為,弟子愚鈍,今年十四,才堪堪得入淬體九級,想向智明師弟請教幾招,不知師弟願否?”
下麵坐著的不少人立時就有人小聲議論和腹誹。
“向星雲島的智明師弟挑戰,他這是想要一鳴驚人啊!”
“切,說自己十四,我看他至少十八啦有沒有。”
“便是十八歲的淬體九級也不是簡單之輩,不過這番作為卻也太過急功近利。”
“欺負小師弟搏名聲而已。”
“不知這人到底有幾分真本事,期待呀!”
一下子原本較安靜的場地上不少人竊竊私語,各種議論紛至遝來,……
這行徑引得在場不少人對這位叫韓怡寧的很是不屑,不過眾人一時反倒都被這場比武所吸引。
眾人心態不一,看熱鬧地,尋笑話地,也有人氣不過,心裏很希望這位叫智明的小師弟最好能教訓一下這踩著別人上位的人渣地。
被人挑戰當然要應戰,若是懼戰便是輸了,同樣丟人。
來時的路上,淨空師傅曾重點解釋過一番“小比試”的注意事項,要求智明:“……第一次來嘛,武功還弱,不得向任何師兄弟發起挑戰,要謙遜有禮,多看多聽……以後多得是切磋的機會。……當然,如果有人挑戰與你,那也定是要應戰的,遇挑戰而不應者,武道之心那可是落了下乘,咱星雲島的名頭那可是響當當滴,雲雲。”
“聽他話裏的意思看來對我的情況事先做了了解啊,我卻對他一無所知……”
第一次被人這樣挑戰,心下一時湧上來很多念頭亂了心神:“怕輸啊…怕丟了星雲大師的臉…怕丟了淨空師傅的臉…怕丟了星雲島的臉…還怕丟了自己的臉呐……”
怕的太多,腦子一時發蒙竟有些空白起來,腳下不由發虛。
星雲大師望了一眼強自鎮定的智明,看出他的異樣,不得不用神人的傳音術給腳下虛浮的智明提個醒。
“慌什麼!你二人修為相當,孰優孰劣還不好說,我普度島上的人可沒有未戰先怯的武修,隻管靜下心神全力應戰便是!”
一番話如醍醐灌頂,智明霎時清明了一半。
馬上運起星雲大師的‘陽重心法’,讓混亂的心緒漸趨平靜,待緩步走到比武場的中央站定,基本上恢複了腦清目明,集中精神合計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智明學著前人的樣子向四周眾人施禮,周圍少有地響起一陣呐喊助威之聲,尤其是他田師兄的嗓門格外明顯,智明聽了不禁翹起了嘴角。
“是該給這貨點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