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雨將來 風砌滿樓(1 / 2)

暮色正濃,繁華的南婣國天子腳下的京都街頭,卻依舊是車來人往,人聲鼎沸,好不熱鬧。而那本該清淨的地方深巷盡頭,此時,早已人滿為患。

一條尋花的煙柳巷的盡頭,亭亭立著一個臨湖的閣樓,匾上不知是哪位高人題字,龍飛鳳舞的草書,卻筆韻獨到,凡有修養之人,見此字,總要讚歎一番。可是那書的內容,卻是三個字:墨香舍。說白了,這就是勾欄院。不過卻是整個南婣國最大的勾欄院。上至皇親國戚,下至平民百姓,都知道這墨香舍的。一年前,墨香舍驀地一夜之間出現與此地,臨湖而立,別具一格的建築特色,清幽雅麗,獨韻的別情,不似其他勾欄院的姹紫嫣紅。

此地,白日夜晚皆開放。白日裏,是清憐藝妓,吟詩作對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夜裏,便是與其他地方一樣的留情院。隻不過,品位高一點而已。大堂內的擺設是上好青瓷之作。畫,是丹青絕筆。茶是南婣國最大的天記茶坊的絕佳之作,連皇帝的上供數量都為之有限的花露茶。在這裏卻是招待完花下客的女子為客人醒神用的。酒是塵封的好酒,女兒紅,竹葉青,珍珠江,瓊花房,錦江春等上好的瓊漿玉液,應有盡有。正是因為其品位高,而引來無數風流才子,高官權宦的頻頻相顧。是有錢有權的人,越是想要顯出自己的品位,所以,這墨香舍變成了權勢,才華,品位的象征。人脈濟濟。

“少爺,這裏便是墨香舍。”一個小廝樣的人物弓著身子,恭恭敬敬的說道。那少年約有13、4歲的樣子,眉目如刀削斧刻一般,墨眉如鬢,一雙丹鳳吊眼,高挺得鼻梁,單薄的櫻唇緊緊的抿著,妖媚而冷漠,身上一襲暗紅的長袍,華麗高貴,整個人美得天怨人怒,即使,他還是少年。“墨香舍?信上所說的墨香舍便是這裏?”少年微微抬起雙眼打量了一番,冷哼“進去看看。”那閣樓倒是不俗,上題的名字秀雅,字卻霸氣叢生。果真,如傳聞一樣。少年抬腳隨人流入了墨香舍之中,入鼻的幽香讓他心神一凝。“少爺,這香……”一旁的小廝大吃一驚“這是……這是西露國的禦用香料!”他們也隻是稍稍得到過一點,而在這裏卻是如普通熏香一樣,隻是用來感染空氣。奢侈!純粹的奢侈!這背後的主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如此大的手筆,連南婣國的朝堂都不敢插手管這墨香舍的事務,還是說,這墨香舍就是其手下的,不用管?……

少年攬了心神,放眼四處打量了起來。大廳的角落用來充當花瓶的青瓷,是真品,價值少說也要白銀萬兩。那畫,雖是近年之作,可這一幅畫,也會讓不少大師觀之而絕筆了吧。那隻是一個人背影,似是少年,氣質如玉。隻是一個背影沒在大片的雪白的梨花之中,卻是驚人的美,不同於他的妖媚,而是另一種絕塵之姿,不屬於人間的清冷,無塵。如是正麵,那畫中的少年一定是美的卓爾不凡,想必是又一個濁世佳公子吧……隻這幾秒之內,大堂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剛剛踏進門的少年的身上,那一身傲氣與不羈,似是鐵血的冷酷,妖媚,眉飛入鬢,深海為神。大堂裏招呼的姑娘見此,悄悄隱了下去。立刻就有聰明伶俐的姑娘再次頂了上來,沒有人知道,因為此時的目光全在少年一人身上。

少年氣息一凜,身上自然而然的散發出那懾人心魂的威壓之氣,不善的目光在廳中之人的身上遊走一圈,冷冷一哼,那君臨天下的氣息霎時間回蕩在整個大廳之中。不少人被那目光看得噤若寒蟬。“這位公子,樓上請。”一個容貌清秀的丫鬟,禮儀周到,沒有刻意討好之態,也沒有任何多餘的眼光,自知本分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恰到好處的解了大廳之上的尷尬氣氛的圍。少年抬頭淡淡掃了一眼前方帶路的丫鬟,心下確已專注的思考起來,連一個大廳的丫鬟也可以這麼懂得察言觀色,不卑不亢,那麼,這個墨香舍的主人……

樓梯的扶手是上好的梨木雕刻而成,遠看倒是清爽宜人,細細看來,上麵暗紋橫生,到處都透著一股尊貴的氣息。這墨香舍的主人,不簡單。少年給身邊的小廝行了個眼色,那小廝細微不查的點了點頭,在那丫鬟還未轉身之際,閃身消失在了少年身後。那丫鬟帶著少年,來到三樓,推開一扇高雅的扇木門,入目之景並不是女子閨房一般的樣子,而是大氣旁生的布置,素雅的裝飾,以青色為主,倒也讓人覺得清涼無比,頓時神清氣爽了不少。梅兒恭敬的立在門口道“公子是要聽曲,還是尋人?”好敏銳的觀察能力…少年挑高了眉梢,冰冷布了滿臉“本公子就不能來尋歡作樂麼?”語氣中滿是不善。那丫鬟倒也不慌,似是喜怒無常的主見得多了,淡淡行禮開口道“公子息怒,是奴婢眼光愚鈍了,不知公子是想要哪家姑娘陪?”依舊不卑不亢的態度,那話語似是恭敬似是暗藏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