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電話命令,憲兵連的將宮田接上吉普車在四合院內候著,隻等連長一到便出發前往戰區司令部。大門外,楊哲與劉牧楚帶著幾名隊員分散埋伏,無論如何要將宮田攔下。

等了好一陣,一輛三輪摩托疾馳而來,穩穩地停在大門口。吉普車緩緩駛出大門,祁連長跳下挎鬥,手裏提著一隻棕色皮包,掩飾不住興奮朝汽車走去。

幾乎同時,楊哲帶著劉牧楚等人圍上來,他朝後排車窗瞟了一眼,不動聲色地問道:“祁連長,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宮田可是軍統要犯啊?”

“哦,我忘了通知你。從現在起,他恐怕要變成憲兵司令部的人了。”祁連長說著拉開皮包,傲慢地取出信封揚了揚。

宮田將探向車窗出頭縮了回去,放心地仰在了後座上。

“這是什麼東西?”楊哲佯裝不解地問道。

“軍事機密!”祁連長不屑地叫道。

“憑一個信封就想把人帶走?”劉牧楚正了正眼鏡問了一句。

“既然二位這麼好奇。”祁連長看了一眼宮田,“唰”地撕開信封得意地叫道:“我不妨讓你們過個目。”

然而,剛剛拿出一張照片,他那張白皙的臉突然變了顏色。照片的背景是黃家的涼亭,雷師長、黃副官和他祁連長舉著杯,正與宮田把酒言歡。除了那張照片,信封裏還有憲兵連抄沒黃家的詳細清單,而清單上的東西早被祁連長據為己有。

“好啊,宮田,你居然捉弄我,老子給沒完。”祁連長趕緊將照片和清單裝回信封,一臉扭曲地指著宮田叫罵:“押回去,給了老子押回去。”

“祁連長,錯了,一定是搞錯了。”宮田不明白情勢為何急轉直下,隻顧大呼小叫。憲兵不由分說將他押了回去。

“是不是宮田申請的保管箱太多,他把雷師長和您的東西搞混了?”楊哲戲謔地說了一句,朝祁連長湊過身子壓低聲音道:“祁連長,不管咋說,咱們不能相信鬼子禍害自己人啊。”

這話已經明白不過——稽查隊的已經知道了他和宮田合謀的把戲。祁連長惱羞成怒地哼了一聲,卻不好發作,隻得夾起信封悻悻地離開了。

楊哲對劉牧楚相視一笑,安排陳中留下來看著禁閉室,帶著隊員回了稽查隊。這一個漂亮的回合下來,劉牧楚對楊哲徹底佩服。

但他不知道的是,楊哲料事如神全靠那隻“順風耳”——禁閉室的清潔工隋連長。隋連長出身寒苦,所犯錯誤均係黃副官一手造成,鑒於認錯積極,楊哲多方周旋為他說情,雷師長一心將黃副官一案大事化小,也樂得將其放在禁閉室接受處罰,沒想到陰差陽錯幫了稽查隊的大忙。

“當時你把我叫走,就是為了給他交代任務吧?”劉牧楚聽完對方的介紹釋然問道。

“也不能說是把你叫走吧?雖然隋連長的監室就在隔壁,能清楚地聽見宮田與祁連長的密談,但萬一他有所閃失,或者事情不按照推測那樣發展,你舅舅得確保宮田不出仙江啊。”楊哲一通解釋,對劉牧楚讚許道:“這次成功的關鍵最終取決於你啊,居然搶在祁連長之前找到了宮田租用的保管箱。”

“這個功勞應該記在商會唐幹事頭上,半個時辰不到,他就將全市三家提供保管箱的銀行(錢莊)和五家當鋪的情況摸清楚了,幸虧本月隻有一位外地客商新租用保管箱,提供服務的又正好是咱們漢信銀行,也算是運氣吧。”劉牧楚謙虛地答道。

了解情況之後,他立即前往漢信,讓丁二掌櫃打開保管箱,找到一個碩大的牛皮紙信封。信封裏有雷師長與宮田會麵的照片、收受賄賂的證據,有黃副官偷竊偽鈔設備以及獨立師與日偽生意往來的憑證……,不管哪一件都足以讓雷師長難以自圓其說。他趕緊將信封裏的東西取出來,換上楊哲事先準備的祁連長的罪證。

祁連長將信封裏的那些東西一把火燒了,再也不敢打與虎謀皮的主意。稽查隊加緊審訊,但用盡一切辦法宮田再不開口,而馮秘書則一口咬定什麼也不知道。

終於,在一個暴雨之夜,這位惡貫滿盈的日本間諜與馮秘書雙雙自殺。法醫檢驗,毒藥藏在衣服領子裏,二人死狀與林東陽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