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情點點頭,關鍵黎邵晨找來的那個溫律師也靠譜,三言兩語就替她理清楚思路,接下來跟警方對話時,也就不那麼發怵了。她畢竟事先並不知情,也沒有參與串謀,隻要不是緊張過分,思路清晰,整件事一目了然,清晰得很。
猶豫片刻,鍾情輕聲問:“你們說,陸河真的會坐牢嗎?”
蕭卓然和黎邵晨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那就得看他有沒有做過了。”
鍾情蹙著眉想了一會兒:“其實那天在酒店大堂裏,我們兩個對質的時候,他曾經說……”鍾情也有些拿不準:“我覺得他很可能是故意這麼做的。”
黎邵晨看著她蹙起的眉頭,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攏在掌心,沉聲道:“陸河的事,也沒那麼好辦。他這個人雖然急功近利,但並不蠢,這次被石星抓到把柄,可能也是在跟石家的恩怨上犯了狠,許多事處理得並不周全。”他微微沉吟:“如果他找到個好律師,自己人這邊口風又一致,石星想把他扳倒也難。但他們兩個這次算是徹底撕破臉了。”
鍾情點點頭,神色有些凝結:“他許多事都做的太過了。無論他會不會坐牢,還是希望他通過這次的事買個教訓,改一改他的行事作風。”
蕭卓然將兩人送到黎邵晨的公寓時,已經是夜裏淩晨一點多鍾了。黎邵晨再三挽留,他還是執意開車回去。幾年的光陰過去,他再也不去曾經那個來去若風的浪子。他已經有了家,而那個溫暖的小家裏,有他心愛的人在無怨無悔地等待著他。
送走了好友,黎邵晨轉過身,看著鍾情若有所失的麵容,突然幾步衝上前,把她整個人抱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朝著浴室走去。
鍾情大駭,拚命捶打著他的肩膀:“你這是做什麼!”
黎邵晨卻笑:“一起熱騰騰洗個澡,祛祛身上黴氣!”
他把鍾情放在地上,另一手已經去擰水龍頭,如煙似霧的熱水“嘩”地一聲落下,嚇得鍾情“啊”地一聲叫了出來。第一反應就是去捂自己胸口。
她在客廳站著等候時已經脫掉外套,黎邵晨動作更快,眨眼功夫已經脫得一絲不掛,隨後一把將她抱在懷裏,狠狠吻她的臉頰和耳朵。
鍾情身上的裙子和絲襪濕漉漉地剝下來,如同剝掉山竹赭紅色的厚重外殼,她整個人簌簌抖著靠在黎邵晨的懷裏,一雙手臂緊緊掛在他的脖頸上。
這三天兩夜過的太漫長,兩個都以為險些失去對方的人,此時緊緊擁抱住對方,如同失散已久的兩個半圓,此刻終於完滿地嵌合在一起,再也不會感覺孤單。
黎邵晨輕輕親吻著她的頭發,臉頰,最後終於在熱水的噴灑中找到了她的唇,輕輕地親吻,如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親吻著初初綻放的玫瑰,既溫柔又溫暖,讓人無限眷戀,甘願耽溺其中。
鍾情幾乎想不起兩個人是怎麼一起回到床上的。躺在床上的時候,她看到了床單上無盡的藍,如同無限廣袤的海洋,寬容張開整個懷抱接納他。鍾情突然意識到,自己身體上方的這個男人,就如同一片無限溫柔寬廣的海洋,他熱情、樂觀、不計較得失,對待她仿佛有著無窮盡的耐心和包容,無論她曾經有過怎樣的狼狽,或正在有著怎樣讓人無奈的倔強,他都一直靜靜地陪伴著她,守候著她。但凡有他的溫度,就能讓她感受到穩穩的幸福。
還記得曾經上大學時,有一次和同宿舍的人一起聊起對於未來愛情的憧憬。那時她還沒有談過戀愛,對於星座卻研究得入迷。於是有個同學就問她:“你說了這麼多關於各星座男人的缺點,那照你這麼說,哪個星座的男人,好像都不適合嫁。”
另一個同學說:“是啊,天蠍座的男人心眼小,射手座的男人太花心。像鍾情這樣堅持原則不易鬆懈的天秤女,大概最後還是選個大海座的最稱心。”
當時所有同學聽了這話都笑做一團,包括鍾情自己。
那時尚且天真,卻又對未來懷著自己都不明確的輕輕愁緒。十二星座的男人遍布世界各個角落,可那個能夠無限度地包容她、甚至縱容她的“大海座”男人,又在什麼地方等待與她在下一個拐角邂逅呢?
後來她認識了陸河。她是個愛認死理的姑娘,喜歡上一個人,就一心一意以為能跟這個人白頭偕老的。
可哪知道,最初遇見的,不一定是良人。就像人往往不會一輩子都堅持自己的第一份工作。經過一個又一個路口,邁上一步又一步階梯,往往人生已經獨自走過許多年,才終於見到那個令自己傾心不已的對象。
一片刺痛與熱燙中,鍾情緊緊扣住麵前這個男人的脖頸,主動送上自己的吻,並在黎邵晨驚訝的目光中,迎上他的眼,笑著說:“我好像愛上你了,黎邵晨。”
而向來注重以實際行動說話的某位總經理,聽到了這句幾乎從未敢奢望的情話,接下來的多半個夜晚都在積極回饋自己的激動與感激之情。
一片混沌與迷亂之間,鍾情迷迷糊糊地輕溢出一聲歎息,迎來黎邵晨有些不安的問詢:“怎麼了,不舒服嗎?”
鍾情緊緊抱住他,把自己滾燙的臉頰貼在他的脖頸上:“沒有……就是覺得這個晚上好像有點太長了。”
黎邵晨低笑:“會嗎?我還嫌太短呢……”
而天邊,已經顯出朝陽初生的光暈來。黑夜再漫長,也總會迎來晨曦。有時看起來依稀是無邊的黑暗,其實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那是離天亮最近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