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斜陽灑在大地,像一副剛塗上色彩的油畫。烏邦市的孟城隻有這時候最銷魂。

?在103省道旁,一麵巨大的廣告牌下停著一輛白色大眾途觀。車上的男人慵懶的坐在駕駛座上,眼睛卻死死的盯著麵前的龐然大物,搭在車門上的手快被煙頭杵著也沒察覺。“叮叮叮”坐在副駕駛的我被這該死的放學鈴驚嚇的一縱身,一頭撞在擋風玻璃上。我一邊搓著額頭一邊用紙擦著嘴邊流的口水。“我說樸雅你也是夠了,叫我跟你回來玩兩天不請吃不請喝也就算了,還真叫我跟你喝西北風,你夠可以的。”樸雅緩緩的側過頭藐視的看了我一眼,發動了引擎。

?“大爺,您這是到哪兒去啊?”

?“我爸媽那裏。”

?“終於幹了一件人做的事,好久都沒看見你爸媽了,真是有點想他們了。”

?“說人話。”

?“想你媽的那一手好菜,特別是那紅燒全魚,你爸那一瓶梅子酒,回味無窮啊。”我閉著眼睛遐想著,雙手隻搓。”

?“德行。哈喇子都直流出來了。我說你睡覺的時候是不是就想著這麼一回事啊。”

??“上次臨走前你媽是不是叫我常來,你爸非得讓我陪他再喝一口。我可不能傷二老的心啊,我說哥們兒是不是。”

?“你是腦袋缺根筋還是豆腐渣做的,客套話都聽不出來。”

?“悲哀,那麼淳樸的老人怎麼會有你這種虛偽的兒子。”

?“別貧了,到了。”

?待在樸雅家裏吃過飯菜後,加上梅子酒的後勁便早早的就睡了。半夜時候,我起來上廁所,發現樸雅這家夥輾轉反側,像一隻屎殼螂一樣不安分。我上完廁所後,見他坐了起來打開了床燈,點燃了一支煙。

?“失眠,好多年了,你先睡,明天回去,你開車。”

?第二天一早,我便被樸雅這家夥從睡夢裏拽起來了,吃完早飯後,便匆匆的趕往烏邦市。在離開孟城的時候,我特意在那麵廣告牌下停了下來,打趣的說去灑尿。多年的習慣了,要麼停下來抽支煙,要麼減速。隻是樸雅每次看見後,要麼憂鬱,要麼憤怒。真搞不懂,這家夥心裏怎麼想的。一路上我都打著哈欠,一旁的樸雅則像一具幹屍一樣,望著外麵,一聲不吭,沉默寡言。很多年前的他不是這樣子的,打望著旁邊這個可憐的家夥,我有些心痛。

我叫白楊,天生木訥,跟木頭一樣,和樸雅打娘胎就認識,直到23歲都沒好好的談一次戀愛,暗戀了幾個人,但隻是暗戀而已。後來,樸雅背著我給喜歡的人塞了一封我藏在枕頭下的情書,現在那人就是我老婆。就這幾天,我們的第二個孩子就要出生了。

?“為了打發著枯燥的駕駛,哥教你一個新技能。看著啊,現在是80碼,把車門打開,手伸出去。”

?“有沒有A的感覺?”

?“無聊。”樸雅手卻伸了出來。我陰笑著。

?“接下來,120碼,b有沒有?”

?“160碼,c有沒有?”

?“200,讓你感受前所未有的感受。”

?難得的哈哈大笑,我都不太習慣這家夥以前的招牌大笑了。

?“放首歌來聽聽。”我按了下去:“天啊,這首《寂靜之聲》你準備一直在你的葬禮上播放嗎?”換了一張鄧紫棋的專輯,一首《回憶的沙漏》聽完後,“像流星的墜落,燦爛奪取了輪廓,絢麗的點亮了整個星空,像你故事在我生命留下不褪色的傷口”

?“你是不是有病啊.....”

??他隻是把手機晃了晃:“喂,你好,找那位?”

?“是你啊,梅子,最近怎麼樣?”

?“別急,慢慢說。”

?“你等一下啊,我這邊聽不見,我把耳機帶上。”

?“梅子,你,你聽我說,今,今天晚上我過來找你。我就在你家門口等你。”

?隨後樸雅把耳機摘了下來。把窗戶降了下來。

?“把窗戶關上,180的速度,你想死啊。”

?“我說梅子給你打電話幹嘛,還他媽聽不見,分明是不想讓我聽見,激動的成結巴了。你說你是不是賤。”我順手搶過他手裏的紙巾:“剛才車速那麼快,你鐵定是瘋了,還開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