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一點,意識世界中的純精神生命體在伏羲古神影響下,應該無比清楚。外部的觀察者他們無法完全掌控,而意識世界內部的觀察者的來源,最早被盯上的是戈基人。
在伏羲古神的幫助下,利用戈基人處於智慧開化初期,介於人類和獸類之間的智力程度這一點,引導它們結成上古時期的“魔兵”,留下無數關於魔兵討伐當時人類部族的傳說。
戈基人後來在曆史中徹底消失,曆史學者都覺得是《羌戈大戰》中所描述的那樣,是被羌人滅族。作為一個曾給遠古人類造成巨大破壞的戰鬥種族,即便消失了也不可能不留下痕跡。最大的可能,就是戈基人被滅絕後,意識或者說靈魂被集體吸納進意識世界當中,被當成了秘密的“觀察者”圈養起來。
但這些在史書中不會有任何記載。
人們永遠不可能知道真正的曆史,因為曆史總是隱藏在鐵幕之後。一代又一代的文明堆積,會讓前一代的曆史變得模糊。曆史的書寫者會改寫前代曆史美化自身,僅僅是一個表麵的原因,更深沉的原因是,勝利者們或多或少知曉一個秘密——當所有人的潛意識都認為當初的曆史就是如此的時候,那麼,由於智慧生命的集體意識相互糾纏,最後有可能扭曲了時間線,當時的曆史或許會變得就是如此……
這些書寫的改變讓一代又一代人對曆史的認知出現了偏差。通過幾千年的時間積累,產生了這樣的果,所以才有當時的因,因和果由於這種群體潛意識的改變而出現微妙的變化。我們可以理解為這是某種基於群體性潛在認知的量子糾纏態,當無數種曆史的可能支線彙聚到一起時,形成了沉澱下來的真正曆史,而曆史的真相卻隱藏在時間鐵幕之後。
時間鐵幕不容掀開,因為一旦出現這樣的情況,曆史就有可能被改變,進而影響到現在的世界。
“我的生死和時間鐵幕有關?是因為我當初解開敖雨澤的時光之沙封印的時候,我的血脈融入了時間鐵幕當中?”我想起在梓潼五婦嶺地下石窟中經曆的一切,臉色一變,終於明白為什麼我一個擁有金沙血脈,其他地方都非常普通的人的生死,會影響到那場對人類來說無比重大的劫難的到來了。
“是的,這個局在我們得知敖雨澤被時光之沙封印的時候,就開始布置。也正是那個時候,世界樹組織才會不惜暴露自身的存在,出現在你們麵前。不過幸好,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很完美。”艾布爾微笑著說道。
“時光之沙是古蜀人利用伏羲古神留下的方法,所竊取的一點微不足道的時間鐵幕的碎片。當你的血脈融入時光之沙中,從某種程度上說你的血脈就成為時間鐵幕的一部分。如果你現在死去或者失去意識,時間鐵幕也會受到影響,盡管這影響微乎其微,可目前世界處於變局前夕的關鍵時間點,影響會被無限放大,從而引發雪崩般的連鎖反應。到那個時候,世界會提前進入文明清洗的劫難,或許世界樹上的任何動物植物都不會受到影響,但作為唯一智慧生命的人類,卻死定了。”秦峰語氣幹澀地說。
“幸好在現實世界,想要世界一起毀滅的恐怖分子並不知道這一點,不然隻需要一顆子彈,他們就能拉著全人類一起為我陪葬。”我苦笑著說道。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從你們走出五婦嶺下的地下石窟開始,你的身邊,隨時都有人暗中保護。我們世界樹組織盡管想讓我主降臨,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因此而毀滅人類,畢竟我們也是人類的一部分。”艾布爾笑道。
“但是你們在做的事,最終的結果不也一樣嗎?讓意識世界的純意識生命入侵現實世界,最終一樣會毀滅全人類吧?”我冷冷地說。
“不,那隻會讓部分人類的靈魂被替代,而且從比例上說,還不到百分之一。作為一個族群,人類不僅不會被毀滅,還有可能獲得文明升華,從目前的純科技文明,升華為科技和精神並重的新文明。瑪雅預言中不也提到過,人類滅亡以後,會被新的精神文明所替代嗎?而在這個全新的精神文明國度,我主將成為唯一的神靈。”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的確,意識世界中的純精神生命,其數量相對於人類龐大的人口基數來說,並不算多,哪怕全部入侵成功,也隻可能造成不到一億的人類靈魂“死亡”。
而這些死亡的人,也隻是被純精神生命占據了軀殼,依然以原本的身份繼續生活下去。對於人類社會而言,或許這一點會有很大的影響,卻還達不到讓人類滅絕的程度。
但我心中還是縈繞著一陣隱隱的不安,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不管是意識世界中的生命,還是世界樹組織,似乎都忽視或者故意隱瞞了某些關鍵信息,而這些關鍵信息會真正影響到伏羲古神降臨後的世界。
“你們說的那個儀式需要我參與,可我為什麼一定要配合你們?如果這個儀式完成了,那我肯定會成為現實世界中最大的罪人吧?”我深吸一口氣,問道。
“你一定會配合我們,否則的話,你現實世界的所有親人朋友,都會被優先選擇為精神生命體降臨的對象——你應該清楚,那意味著從此之後他們隻剩下一具軀殼,他們的意識和靈魂,都會徹底消失,被新的精神生命替代。相反,如果你肯配合我們,我們可以保證避開這些人,畢竟意識世界真正需要的,隻是數千萬腦波契合的軀殼而已。除此之外,我們還能保證你和敖雨澤的安全,並且賜予你們真正的長生。”秦怡淡漠地說道。
我一下子猶豫了,這是一道無比艱難的選擇題。如果在犧牲自己和拯救全世界中選,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犧牲。可如果選擇變成犧牲自己的親人朋友還是幾千萬陌生人,盡管從理智上講應該拯救占據多數的那幾千萬陌生人,可我怎麼都下不了這個決心。
“我知道這個選擇對於一個擁有情感的人來說十分殘酷,但即使你不選,也不過是讓這個結果的到來,延遲幾個月而已。”秦怡似乎看出了我的猶豫,解釋道。
“她在詐你,不要上當。”敖雨澤突然說道。
秦怡看了敖雨澤一眼,淡淡地說:“我沒有必要騙你們,到了現在的地步,有沒有你們的配合,對我們來說也就是遲幾個月或早幾個月的事情。我已經說過,這幾個月時間,我們等得起。”
“可是為什麼一定要讓他做選擇?他做出選擇的話,不管結果是哪一種,他的後半生都會生活在愧疚中無法自拔……”敖雨澤帶著怒氣說道。
我正要說話,胸口傳來一陣灼熱,讓我再度閉嘴。那是白色符石發出的熱量。本來我以為到了意識世界中,符石失去了物質本體,隻是一個裝飾品,卻沒有想到它居然還會發出熱量來提醒我即將麵對的危險。
而且我似乎能隱隱聽到一個聲音,竟然是在要我答應對方的要求。那個聲音無比熟悉,是旺達釋比的聲音。
我心中無比震驚,但表麵上盡力保持著平靜,不敢去看秦怡身後跟著的蛇侍巫祭,生怕被發現。
不過刻意壓製的情緒應該瞞不過秦怡和艾布爾他們,好在他們都以為我在為選擇掙紮,也沒有太過在意,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仔細地傾聽,那的確是旺達釋比的聲音,隻是這聲音其他人應該都聽不見,似乎是旺達釋比通過白色符石在傳遞自己的意誌。
聽了一陣,我終於明白過來,這不是眼前的蛇侍巫祭在和我對話,而是另一條時間線的旺達釋比,在通過白色符石與我溝通。
按照旺達釋比的說法,他和這個世界的命運線,並沒有被完全斬斷。秦怡當初為了對付鐵幕和真相派的首領,不得不使用秘法將旺達釋比轉化為蛇侍巫祭。
盡管強大的蛇侍巫祭的確幫助她殺死了兩大組織的首領,可命運線的神奇之處根本不是秦怡能夠想象的,被殺死的兩大組織首領所掌握的看透命運線的能力,竟然被已經死去的旺達釋比繼承了一部分。
這雖然不可能讓死去的旺達釋比複活,卻讓時間線發生了微妙的改變。盡管旺達釋比在現實和意識世界中都不可能再度出現,可在時間線的夾縫中,他一直處於存在和不存在之間的狀態,猶如那個著名的實驗中的薛定諤貓。
前麵我們已經分析得出結論,命運線的存在,是依附於時間的線性,而無數的命運線相互交織糾纏,最後形成的是一個立體的時間體係。我們常說時間如河,會一直奔流向前,如果能夠在時光長河中進行回溯,就能穿越過去從而改變現在。
可實際上,在可見的未來,人類幾乎不可能穿越時間的長河。
不僅僅是理論沒有突破,哪怕是從能級上講,目前人類對能量的利用還遠遠不到能夠打通時空壁障的地步。
幾十萬年前,人類學會了用火,這是化學能的開端。到工業革命興起,出現了蒸汽機,也不過是將煤炭的化學能轉化為機械能。到第三次科技革命,人類掌握了電,可電的來源依然是化石燃料或者陽光、風力、潮汐等,並沒有質的改變。
直到人類在二十世紀中期掌握了核能,才算是有了一個能量層級的躍升,從化學能過渡到原子能。就算燃燒全世界所有的核燃料,也未必能讓空間破碎一寸,讓光陰逆轉一秒。要打破時間壁障,在目前的技術水平下,幾乎是一個無解的難題,可能需要過幾百年,甚至幾千年,才有可能將能級的運用深入到空間的層麵,然後才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