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粉白相間的轎子被抬至皇城的入口處,四周的轎夫蹲下粗壯的身子來,將轎體輕輕地送至地麵,便似鬆了口氣般地退到一旁去。那宮門旁的太監見勢,拂塵一揚,道了句:“顏小姐,皇宮到了。”
隻見一隻纖白的玉手掀開帷幕,從轎內走出個少女來,一襲鵝黃輕紗,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妍姿俏麗。
她身旁跟著個年紀相仿、梳著頭垂掛髫的小丫鬟,正乖巧地扶著自家小姐的臂,一步步緩慢踱步入深宮內裏。
“主子,走到底,前方的拐角處便是正宮,奴才先退下去接引其他的小主了。”前方帶路的太監突然停下了腳步,畢恭畢敬地道了個別,便折回了去。
顏璟妤杏眸微眯,一路走一路打量起四周的景色來。皇宮果然就是不同凡響,偌大的程度顯然是顏家大宅無可比擬的,不知道是不是因此的緣故,才會不斷有人打起這皇位的主意。
太監說的那條路悠長十分,歡馨伴著她走了不少時間仍不見那拐角處,不免覺得躁煩難耐,便開口想找些話題:“小姐,你說,這老爺為何要偏偏送你來宮裏當妃子呢?”
“還不是那野心作的祟?新皇帝登基,這龍椅還沒坐熱呢,就想選妃了,說是為了結盟才指定的五品上官員的千金,實際卻是想挫挫這朝中勢力的銳氣,有把柄在手,還怕他人造反不成?”顏璟妤本想解釋她提出的疑問,卻在脫口而出的瞬間哽在了喉中,她知道自己作為顏家的養女,是因何才會被送入這深宮來,卻無法坦然自若的麵對這傷人的事實,畢竟她也有血有肉,被人在明裏指責唾棄,自然也是有感受的。
深宮無盡頭,踏入了便注定要老死其中,她就算從前是如何的樂觀,此刻也必有一絲惆悵的。不論為妃或否,都是此處的奴,永無翻身之日。
“到了到了!小姐到了!”歡馨見她一臉沮喪的神情,想大喊出聲以此吸引她的注意力。
顏璟妤伸出手來敲了她腦殼一記:“有點規矩,這可不比宮外,犯了錯就會被砍頭的。”
她倒也不是唬人,拐角處那幾個看守的侍衛已經頗為不滿地瞪了她倆幾眼,若不是看那身打扮應是出自名家,估計早已就一個箭步衝上來趕人了。
再往前走些就是用來禮宴外賓的萬祥宮,此刻被用作妃子的待選地,她來得正是時候,打扮得風格迥異的各家小姐們正在其中歡笑攀談著,大殿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脂粉香。
站定位置後,歡馨按照禮節退到一旁去,餘下她孤身一人翹首以盼。身旁的人兒們大都與她不同,對選妃一事抱有濃厚的興趣,殊不知皇帝此番行動的目的。
“太後駕到。”門外兩名公公拂塵一揮,屈躬卑膝地伸腿跨入殿內,那梳著牡丹頭,遍身雍容華貴裝扮的太後應聲出現,左右兩旁皆為訓練有素的侍女,身後幾個丫鬟將遮陽用的帳子收齊後,也隨其腳步,緩慢踱入大殿內。
原本還談笑甚歡的小姐們馬上變了個神色,低頭肅穆地齊喊:“太後吉祥。”
乘著這檔子,顏璟妤微微抬起眸子來瞥了那抹尊貴的身影,隨之而來的便是心中一連串的驚歎。
那太後雖已盡四十的年齡,卻絲毫看不出任何衰老的跡象,顏如渥丹,豔美絕倫,那逼人的氣勢更是不失為後宮的掌權者。不過由母替為選妃之事,頗有些說不過去,看來這新皇帝真如外界所傳般隻有勃勃野心,對女色絲毫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