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禾隻是笑,緩緩點頭:老夫一眼天機,終未曾看錯。
大槍如龍,轉眼遊遍峰頂,長風仙門主峰上所有建築全數被毀,門人奔走逃亡,驚恐四避,哪裏還有盛大仙門的樣子,卻如同被鐵騎衝入的小鎮,居民四散,個個哭號不休。
轟然一響中,有一人墜落倒塌的樓門前,全身血湧化蓮。掙紮而起,方令眾仙看清麵目,正是白安城。
先前的白安城,長發隨風而舞,飄逸仙氣令人自慚形穢。此時的白安城,滿身是血,頭發低垂,被塵汙與血汙沾染,不堪看。
隻手擊地而起,他勉強站穩,抬手抓仙氣凝聚為劍,劍形搖晃動蕩數次方才成劍。可見其傷勢之重,仙力消耗之巨。
風宇提槍而來,腳步緩緩踏在地上,望著白安城,隻問一句:“有何遺言?”
“我原不知情。”白安城胸膛起伏,“我閉關幾年,哪裏知道他們都做了些什麼,一切事都是平千裏在打理,於雷之事,當問他的罪。”
“這話方才可不是這麼說的。”風宇一笑。
“那是因為被你打擾到我閉關修行,險些壞了我的大事,因此遷怒於你,意氣之言。”白安城辯解。
諸仙唏噓。
堂堂大成境的亞仙強者,竟然在眾仙麵前公然反口,隻為求一線生機,便不顧臉麵,這等人物,真有愧於仙人之稱。
風宇再笑:“白安城,你若一硬到底,我還敬你是個人物,是條漢子,可惜,真是可惜。”
大槍舞動如風,當頭砸了下來,白安城咬牙舉劍抵擋,槍身與劍身一撞,劍便立刻煙消雲散,這一槍砸在白安城肩頭,他一隻胳膊立刻軟軟垂了下來,肩骨盡碎。
他咬牙站定,問風宇:“我付出多少代價,可留一命在?”
“也就是這條命的代價。”風宇笑。
白安城仰天大吼:“您便隻在遠方看著嗎?整合仙門的大計,並非全出自我手,可是您親自定的計,如今事敗,您便隻是看笑話嗎?”
風宇微微皺眉。
諸仙更驚:原來白安城背後還有幫手?他已然達大成之境,那麼那個幫手……
一聲歎息傳來:“我傳你仙道,助你過那門檻,你幫我整合此地十大仙門,形成新大仙道門派,本是一樁生意。該我做的我已經做了,不該我做的,我卻不會插手。而且,所謂‘事敗’,卻與我無關。若你在整合仙門時有人以力相抗,我可出手,但此時你不過是在處理你門人與他人的恩怨,我如何能出手?”
“你!?”白安城一時憤怒紅眼,怒喝一聲:“算我瞎了眼看錯了人!”
猛地全身一震,無窮仙氣纏繞自身,卻是以身化劍,向著風宇直刺而去。
風宇冷笑一聲,大槍一揮,槍破劍。
劍碎,人亦碎,白安城墜落地上,眼神中帶著一抹不甘,終吐出最後一口氣。
長風門諸人怔怔看著,仍不敢相信偌大仙門,就此雲煙消散。
“既然來了,便見一見吧。”風宇望向遠峰,淡淡一笑。
“仙友勿怪。”遠峰有笑聲傳來,“本仙沒有與仙友交手的意思,隻是請仙友來這峰上一聚。”
“好說。”風宇點頭,收了大槍。
“風宇!”古雲峰心有擔憂,急忙提醒。
於禾搖頭一笑:“不妨。讓他去吧。”
風宇一笑,一步離峰,來到遠處那座峰上,步入一片林中,一拱手:“小仙,風宇。”
林中岩上,盤坐一人,看起來是慈眉善目的老者。他望著風宇,緩緩點頭,麵帶笑意:“不想設此小計,想整合一方仙門,卻引來了不世強者。失敬失敬。小仙方朔。”
“我初入大成之境,境界怕還不穩,你若出手,恐怕有八成機會。”風宇負手而言。
方朔笑,搖了搖頭:“仙友不必如此試探,我實無為虎作倀之心。欲整個雲煙仙地十仙門是一回事,欲殺無辜凡夫以順仙道,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如此,你我似乎可以一談。”風宇一揮手,一塊巨崖移了過來,他飛身一躍,坐於其上。
“風仙友成仙有多久了?”方朔問。
風宇笑了:“不久不久,說起來怕有個把月了吧。”
方朔一怔,隨即笑:“仙友不要玩笑小仙吧。”
風宇大笑:“我玩笑你做什麼?仙境無日夜,雖然依然有時辰計計算時日,但不見天黑再亮,便終不大能明白究竟過了幾日。但粗略算來,我從入亞仙境至成亞仙,再到如今,多說也不過個把月。”
方朔目光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