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的氣定神閑,令他大感不快。整個君天府中,本來隻有他一人有如此氣度,因此,君天當年才會看重他,將神武十段巔峰的他收為弟子。而他向來不負師父期望,幾年後便飛升解脫,成為仙人,更是由仙魔互補而推出了陰陽互補的法子,逍遙快活於天地間,修陰陽之道,享美人之福。
如此,才是神仙中人。
如此,自然氣定神閑。
今日見一人,風度竟然比自己不差,反有過之,不免令他不快。
不殺之,難解心結。
所以,你去死。
手掌一震,仙雲猛地砸落,天風盤旋而來,如刀陣,欲將風宇直接絞殺於陣中,屍骨無存。
於渺兒的手仍被風宇拉著,此時情不自禁地攥緊,想要睜眼看著這一切,卻忍不住想閉上不看。
風宇一笑:“我說了不死,便是不死。”
他張口猛地一吸,那浩蕩天風便立時失了力量,被他盡數吸入腹中,頃刻壓製。他抬頭向天上看了一眼,張口中一呼,那天風便不知翻了多少倍的力量,自他口中全數呼出,吹得仙雲繚亂四散,轉眼無蹤。
元古看得目瞪口呆。
小師弟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此即小師弟已然動了殺心,這一招擊出斷無留手的可能,但對方不出一掌,竟然隻是一吸一呼,便將小師弟的殺招破了?
“這也可以?”於渺兒瞪大眼睛,亦目瞪口呆。
“仙人出手,但求隨意。”風宇出了這一口氣後說,“所以一呼一吸,也可用來殺敵破招。”
抬頭望望陽蓮,問道:“可還有殺招贈我裹腹?”
陽蓮麵色大變。
天機不可探,那隻是對凡人而言。一成亞仙,溝通天地氣機,天機便隱約可見。他抬頭向天,望向遙遠的眉峰山方向,道道仙念盤旋,但終不能盡獲天機。隻是越如此,心越沉重,最後全身顫抖。
“我雖不能盡知天機,但終能感應到師父的氣機。”他望向風宇,聲音也有些顫抖。“如今卻連師父的半絲氣機也無法感應,定是有人作祟阻隔。難道真的是你?”
“可不是我?”風宇一笑,“不過‘作祟’二字用得不妥。隻是我殺君天之時,他用盡力量,仙力泯滅,最後隻剩下一身魔氣,所以死時卻已非仙人,而是魔。魔為天地不容,身死之後,自然一切煙消雲散。若說‘作祟’,那是天道在跟你‘作祟’,卻不是我。”
陽蓮劇震,腳下踉蹌。
元古滿臉驚恐:“難道……難道你真的……”
“真的假不了。”風宇揮袖,天地氣機隨之而變化,陽蓮立時感應不妙,身形一動,人已遠去。元古卻慢了一步,不及逃出,已被氣機糾纏,再難解脫,一時仙力渙散,魔氣滾滾而出,由仙而入魔。
狂嘯聲中,元古直撲而下,向風宇襲來,諸人驚恐退散,其門人弟子也再不敢認這師父。
風宇凝神靜氣,隨手一拳擊中,道道魔氣立時飛散,元古痛苦慘叫,摔落地上時,已然全身化氣,翻滾幾下,便如天魔一般消散。
“在這裏等我。”風宇輕輕放開了於渺兒的手,一步遠去。
陽蓮步步向前,不顧一切飛奔,但不久之後便聽到一聲笑:“天地雖大,何處有你容身之處?”
“仙師饒命!”陽蓮大叫一聲,猛地轉身便拜。
“饒你,怕害了更多人。”風宇搖頭,一拳擊下再不多看一眼,轉身大步而歸。
身後,魔氣衝天。
不是仙人死,沒有異象生,天地不為之所動。
於渺兒呆呆環視四周,不見風宇蹤影,隻見君天府內眾人驚恐戰栗,隨即尖叫著逃去。一時間,殿前隻剩下她一人。
偌大個君天府,不久之前還熱鬧無比,片刻之間便歸寂靜。
風宇一步踏到於渺兒身邊,再次牽起她的手。
“陽蓮呢?”於渺兒問。
“死了。”風宇答。
伸手輕輕一推,那大殿厚重的殿門便緩緩打開,一道道仙氣、魔氣,滾滾而出,如同烈風,吹得於渺兒睜不開眼睛。
“在這裏等我。”風宇一揮袖,二氣再不能影響於渺兒分毫。他輕輕鬆手,拍了拍於渺兒肩膀,大步而入。
大殿之內,仙魔二氣糾纏不休,形成一道道漩渦。凡人之體入內,立即就會被絞殺成灰,就算是仙人,除非一步越過小成境界而達大成,否則就算仙氣如何強大,身無魔氣,亦無可能穿越而入。
若論魔氣,誰可可比心中有魔神坐的風宇?
一步入內,步步向內。
仙魔二氣遇其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