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遠遠落下,踉蹌數步,膽戰心驚,衝風宇感激一笑:“要不是你提醒……”
風宇倒不是有心提醒,隻是這一路上提醒慣了,一遇危險便習慣成自然地叫出了聲而已。
來不及說道,風宇再飛退而去,天魔見狀來不及回頭,亦隨他向後飛掠。此時,那樹人一隻手吱嘎嘎作響中抬了起來,一掌擊在地上,一人一魔方才立身處立時被拍出一個大坑,周圍地麵岩石跟著碎裂,大地生出數道長長裂痕。
樹人全身有藍紫二氣纏繞,眉心之間有一道晶瑩的光芒慢慢收攏,化成了一本懸浮於空中的仙冊。
“是仙冊!”天魔動容,也顧不得眼前的危險,猛地飛掠而出。腳下,黑氣連連爆炸,卻是不惜一切代價以自身氣血化為力量,推動自體前衝搶奪。
風宇皺眉,卻不再提醒。
荒蕪神墟之中魔神麵露冷笑,緩緩搖頭,伸手當空劃了些什麼。刹那間,風宇福至心靈,隱約隻覺得空中有一道安全的路線,於是猛地躍起,足踏虛空沿著那路線跑了起來
一時間,發絲樹枝輪番擊下,如同一場暴雨,令人無處可躲。天魔勉強衝過了幾波枝雨,眼看就要衝到那仙冊近處,卻終被幾根樹枝先後抽中,全身黑氣翻滾,慘叫著摔落地上。那樹人抬掌,眼中殺意卻移開,向著風宇而去。
風宇腳踏虛空而行,步步均能踩到一道道無形的仙魔氣息之上,借著一踏之力不斷飛掠,竟然走出一條任何枝條都不會抽到他的安全路線。
樹人似乎生出忌憚,眼中的殺意更盛。
“你敢!”驀然間,荒蕪神墟中的魔神發出一聲厲喝,拳頭猛地向空中一擊。
樹人手掌一頓,眼中流露出一抹懼色,複又低下頭,把殺意投向了已然摔倒在地,全身黑氣沸騰的天魔,一掌向其擊下。
風宇哪有時間去理那天魔,幾個縱躍間已然來到樹人眉心處,張手一把便將那仙冊抓在手中。仙冊一入手,便立時化成一道晶瑩的光芒,向著風宇心中流去,期間夾雜著藍紫二色的氣流,亦是源源不斷,衝入風宇體內。風宇悶哼一聲,人自空中摔落,砸在地上,轟然一響。
樹人緩緩收起手掌,凝在空中,看著下方的風宇,卻突然張口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一瞬太短,永恒太長。短痛亦忍,長痛難當……我終於等到機緣,終於能全數放下……”
歎息聲中,似有人在輕語,但如轟雷,又如蚊蚋,令人聽不真切,隻以為全是幻覺。等想要仔細分辨時,它卻已然消散了。
巨樹震蕩,漸漸失去了人形,樹人起伏之中變成了真正的扭曲樹幹,那些樹蔭之下的亂石樓閣,亦隨之粉碎成塵,落於大地。其上青苔於地上連綿成片,覆蓋一切,仿佛那些石樓從不曾存在過。
甚至連地上那掌印大坑也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那天魔全身黑氣翻滾,躺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
那晶瑩光芒已然全數進了風宇體內,那藍紫二氣在他體內縱橫翻騰,充斥丹田之中。風宇的眼神隱約變化,透出藍紫二色,他於痛苦之中全身浴血如雨,皮肉寸寸撕裂,忍不住振臂狂吼,深穀震蕩,仿佛應和。
魔神麵露笑容:“小子,還是差了太多。”
他隻是一彈指,荒蕪神墟中便有一道力量順風宇血脈而行,進入丹田,將那藍紫二氣生生吞噬,拉入那荒蕪神墟之中。那將風宇折磨得不成樣子的力量,在荒蕪神墟之中隻是化成了一枚小小的丹石,落在魔神手上,便仿佛是一顆灰塵。
魔神張口一吸,灰塵便不見了蹤影。
再一吐,荒蕪神墟之中魔氣縱橫,風宇的武息力量受其影響,瘋狂而動,全身皮肉漸漸收攏愈合,鮮血回流入體,最終傷痕皆無,皮肉如新。風宇怔怔地坐了起來,打量全身,雖知是荒蕪神墟所為,但仍不知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怔怔間,一股力量猛地將他拉入了荒蕪神墟之中,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隻覺前方有一座大山,抬頭一看嚇了一跳——哪裏是什麼大山,分明是一位山一樣高的魔神。
“那仙魔一生修為凝聚仙冊,對本尊而言雖不算什麼,但對你來說,大有好處。”魔神低頭而語,嗡聲嗡氣。
“這位……前輩……”風宇不知如此稱呼,猶豫半晌後終以前輩相稱,卻令魔神大笑起來。
“那仙冊已然入魔,你吸納之後亦應入魔。是本尊救了你。”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