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沉默,沉默了好久。
“你去吧。”妙妙笑了笑,“我牙齒還沒太長好,不想見你。怕你隻記住我一口參差不齊小黃牙的模樣,一想起來就犯惡心。”
“胡說八道。”風宇笑罵。“你被人打成豬頭的樣子我都看過了,還怕牙齒不齊?”
“你這麼說話,卻讓我想咬你幾口。”妙妙怒了。
“就像咬那位王公子一樣?”風宇開玩笑逗她。
“比咬他狠!”妙妙好一陣發狠。
“我真要走了。”風宇認真地說,“幾位大尊者已經向我保證過,不用擔心你今後的生計。他們想把城中幾家殿內開的酒樓交給你打理。”
“那卻不是我的本行。”妙妙說。
“雖然我感覺沒有什麼不好,但張大尊者說,青樓終不是好歸宿。”風宇說,“所以她才沒讓花大尊者把胭脂坊交給你。那幾家酒樓,任一座都比胭脂坊要大幾倍,你隻要看好那些掌櫃便好,又不用你親自出手打理。”
“這麼說,豈不是給我一個肥差,把我當豬養起來了?”妙妙問。
“那也得看你願不願意。”風宇說。
妙妙笑了。
“哪有不願意的道理?”她說,“我不過是個平凡女子,又沒有什麼野心和追求,若能不用勞動便天天有好日子過,那自然是開心的。風宇,謝謝你。”
“不必客氣。”風宇笑了笑。
“我真得走了。”他說。
“再見。”妙妙說。
風宇在門前站了許久,最後笑了笑:“再見。”
他慢慢地走遠,她靜靜地倚著窗。
腳步聲再不可聞,妙妙對著窗外的花,悄悄地擦去眼淚。
牙齒早就長好了,一顆顆潔白如玉,比原來的更漂亮。
但妝卻是花的。
她本來準備了一早上,為自己畫了最美的妝,換了最好看的衣裳。她知道風宇看過自己豬頭一般的慘相,因此決定把自己養到最好的狀態,用最美的模樣,讓風宇忘掉那曾醜陋過的自己。
但當一切準備好,倚著窗看著花時,她卻突然想起了風宇提過的另一個女子。
他說起了師祖,說起了師父,卻沒有說她。
不是因為他不曾記起她,而是因為她生在他的心裏,與同他的一部分。
那麼,我又何苦去打擾他們?
她看著花,笑著流淚,衝花了妝。於是,便更不能見他。
風宇離開了佑民殿,乘著駿鷹飛在天空,卻情不自禁地回頭。
身後的巨城飛速遠去縮小,城中的高閣已然無法看見,閣中的女子更化成了微塵一般,任他有最強的符法,也無法再看到她的麵容。
謝謝你曾喜歡過我。
謝謝你陪我走過一段難忘的時光。
祝你今後的人生,能夠幸福。
他轉過頭,駿鷹呼嘯,向著另一個女子所在的地方而去。
他心中有些忐忑。
流光劃過天空,來到那座秘境所在之地,再進入秘境,進入秘境之中的秘境。
一入幻靈世界,風宇便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一入此地,他的意識便與亞仙力量相連,於是在這裏,他便是神。
他認真地想了想,應該不應該去見見練彩宵,最後決定雖然比較為難,但還是應該一見。否則她知道自己曾回來過,卻沒有見她,定然會傷心。
駿鷹的流光飛掠過鳳鳴山,山下所有看到那道光的人,都虔誠地拜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