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向前而去,輪子壓在地上,發出吱呀的聲音,仿佛是路麵被壓迫而生成呻吟。
呻吟又有何用?天生你便是任人踩,被人踏的命,沒人會聽,沒人會憐。
妙妙坐在車裏笑,挑起了車簾,回頭望向燈火輝煌的胭脂坊。
某個夜裏,某個男子曾在這裏,在這裏的那間屋子裏,對自己說,若自己有難,不論天涯海角,他都會趕過來。
那不過是隨口一句而已,不必記得,不必想起。
她苦笑。
就在這時,她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因為在長街燈光之下,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緩緩向著胭脂坊走去。夜風吹動他的頭發,燈光照亮了他的臉。
那麼好看,那麼可愛的一張臉。
她不由發出一聲驚呼。
那一刻,她的身子開始顫抖,她情不自禁地張口要叫出那個名字。
在那聲驚呼響起時,駕車人便隱約覺得不對,於是他也回頭,於是他便看到了那個可怕的人。
那一夜,他與兩位同伴一起陪著公子闖妙妙姑娘的房間,卻被那人一個眼神嚇得魂飛魄散,他怎麼會忘記那人的樣子?
他竟又回來了?
駕車人身子一顫,接著,便發現妙妙似乎要喊出那人的名字。
於是他目光一寒。
聖武四段的威壓籠罩整個車子,車廂內的妙妙全身顫抖,癱倒在坐椅之中。
淚水終於流了下來,花了她的妝。
那個人近在咫尺,卻就此遠在天涯……
雙馬加快速度,一路向前王家而去,胭脂坊漸漸被甩在遠處。
此時,風宇正抬起頭來,望著那燈火之下美麗無比的高樓,看著那樓門前高掛的牌子——胭脂坊。
胭脂坊,卻不賣胭脂。
它賣的是用胭脂的人。
想到這裏女子們的坎坷命運,風宇搖頭歎了口氣,邁步走近,向著樓內而去。
“公子,看著麵生啊。”有一位女子迎了上來。
庸脂俗粉,又上了年紀,因此少人光顧,隻能站到門口來自己拉攏客人進屋,好賺得那幾分銀錢。
風宇笑了笑:“我是來找人的。”
“難道不是來找我?”那女子笑著說。
“不,我找妙妙。”風宇說著,輕輕推開她的手,向內而去。
“妙妙?妙妙已經……”女子皺眉低語,卻突然驚得捂住了嘴。
因為她瞬間想起了這個年輕人,自己在很久以前曾經見過。
風宇向內而去,陸續有姑娘過來搭話,都被他笑著拒絕。
“我找妙妙。”這一句話,他說了許多遍,於是到最後整個大堂的人都聽到了。
然後,喧鬧的聲音停了下來,所有人都驚愕地望了過來。有許多人認出了這位了不得的人物,想到方才被送走的妙妙,他們心驚肉跳。
“風公子?”胭脂坊的主人,那位剛剛送走妙妙的婦人迎了上來,忐忑地笑著。
“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她笑問。
“我找妙妙。”風宇說。
婦人一怔,然後揮手示意別的姑娘繼續把氣氛搞起來,不要讓大堂裏如此安靜。
聲音再起,而風宇被婦人拉到了一邊的雅間裏。
“這恐怕很難。”婦人坐下,歎了口氣。
“怎麼了?”風宇有些擔憂地問。“她不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