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有耐心,用半個時辰時間看別人吃東西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見。”那人說。
風宇笑了:“你吃東西很有意思,能引起別人的貪欲。可惜這裏沒有好酒好菜,不然我一定就著你的吃相也大吃一頓。”
“就著我的吃相?”那人不由笑了。
“吃飯之時,不宜言語。”他對風宇說,“所以方才我未答你的話,失禮了。”
“不不不。”風宇急忙擺手,“實在是我失禮了。我師父早就說過,食不語寢不言,我給忘了。”
“令師能否做到?”那人問。
“他?”風宇樂了,“可得了吧。睡覺打嗝說夢話,吃飯囉嗦廢話還放屁,一天天的可熱鬧了。不用雇戲班子,天天看他就夠一出戲了。”
那人笑了:“難怪他教不好你。為人師者,身教重於言教。”
頓了頓,又說:“不過這些禮節,不過是細枝末節。我看得出,他是個好師父。”
“怎麼講?”風宇問。
“能教出你這樣的弟子,如何不是好師父?”那人反問。
風宇好一陣得意:“這個您倒是說對了。”
“在下靜齋先生。”那人突然長身而起,拱手為禮一揖到地。
“在下風宇。”風宇也隻好匆忙站起回禮。
“這個名字,有些熟悉。”靜齋先生仔細地回憶了起來,隨即點頭:“想起來了,是在雲海大將軍的武友會上,令幽雲侯顏麵盡失的那個風宇吧?”
“是我。”風宇嘿嘿一笑。
“是在符師聯盟入盟試中,破了叛徒奸謀,與大宣符師奸計,進入九轉地宮第七層的那個風宇吧?”靜齋先生再問。
“嗯,還是我。”風宇點頭。
“久仰。”靜齋先生點頭。
“過獎。”風宇笑。
“卻真是久仰。”靜齋先生說。“雖然朝廷禦用符師,並不加入符師聯盟,而且兩國交點之際,朝廷依重的也是自已符師,並非符師聯盟,但這一支江湖力量,卻也不容小覷。曆代有多次外敵入侵,朝廷便是依靠符師聯盟幫助,保得重城不失。你破了大宣奸計,為符師聯盟保全了九轉地宮,當然是大功,自然令人敬仰。”
“這個……”風宇不知說啥好了。
認了吧,有點自大;不認吧,有點虛偽。
“我看先生不似是那種勢利小人。”他想了想後,轉換了話題,認真地說:“為何卻要到這裏來,投靠郎長風那樣的人?我勸先生一句——郎長風實在不是個好東西,與他為伍那可算是自甘墮落。”
“那你為何在此?”靜齋先生反問。
“這個這個……”風宇想了半天,最後樂了:“不知為啥,在你麵前,說不出謊來。算了,實說吧——我是來找仇人報仇,順便占郎長風點好處的。”
靜齋先生笑了:“人與人之間,貴在真誠。我雖沒有什麼仇人,但占便宜的心思,卻與風少俠是一般無二的。”
“原來如此。”風宇哈哈大笑。“沒錯沒錯,郎長風這種人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不但要占,而且若能把這裏搞得亂七八糟,就更好了。”
靜齋先生微笑搖頭:“這想法卻不對頭。”
“啥意思?”風宇問。
“人生百年,匆匆如白駒過隙。”靜齋先生說。“而江流石不轉,這一方天地,還是這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