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眾生,營營若夢,既來到這江南小鎮翠雲,不妨略作停留,去西湖邊聽一段清歌,尋一記錦繡,品一杯香茗,看一看這人間的悲歡離合,繁華舊夢。
山外青山樓外樓,這西湖邊恰好有一座酒樓名為樓外樓,是此間有名的繁華溫柔鄉,此行,正可從此處開始。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樓外樓在西湖之畔,西湖之上有一畫舫,文人雅士最是喜歡來此水榭聽香,樓外樓上有一方舞台,畫舫之上的人剛剛好能夠觀看到舞台之上翩翩起舞的倩影。
“世人隻道這身姿曼妙,嫵媚動人,又有誰能憐惜其中形影相吊的清苦?正好似一眾姹紫嫣紅,也隻****對著這斷井頹垣罷了。”畫舫之上的一白衣男子,雙手背負,看著水榭之上起舞的舞女,輕聲感歎。
此人名為柳冽,一介布衣書生,亂世有不平,書生當論劍,此生不求功名,但求詩酒江湖,自在逍遙,豈不快活!此刻舞台之上展現絕美舞姿的人名為清夜,一年前來到翠雲鎮之中,隻是一曲舞姿就讓翠雲鎮的眾人為之傾倒,立刻就成為了樓外樓的頭牌,而柳冽正是對著清夜在黯然出神,“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舞台之上,清夜宛如夜鶯的歌聲傳來,讓人如癡如醉。
“我於江湖輾轉多年,也見過不少佳人,隻是像清夜姑娘這般,曼妙動人,蘭心蕙質,更兼那遺世孤立的氣質,世所罕見,在下因此欲見清夜姑娘一麵,還請姑娘代為通報。”柳冽在樓外樓前,讓清夜的侍女小芸去向清夜傳達了欲相見之意。
不過片刻,小芸就出來,對著柳冽說道:“我家小姐說了,公子自認翩翩君子,又和那些聲色犬馬的小人有何分別,五十步與百步之間,隻怕是相去未遠吧。”
第二日,柳冽依然來到了樓外樓,附書一番,其上有詩一首:“眉藏遠黛目藏氤,愁睇秋波笑睇春。霓羽舞翻傾玉盞,竹枝熏醉擲金人。都言千種溫存意,不過一般薄幸身。冷眼東君倩誰寄,莫怨楊絮愛風塵。”
“清夜姑娘看慣了風月場中的人情冷暖,以為人人都隻是迷戀她的外表,迷戀她營造出的那一場場繁華夢境。若要有心享有這一場好夢,就免不了曲終人散的悲涼,世人隻知貪幕花好月圓,有人幾人有勇氣去承擔那美景背後的蕭索?隻是清夜姑娘未免忽略了,便如隻開一瞬的曇花,仍有人為了那刹那芳華而****守護,隻因他們知道,這花的本心並不因為開放與否而改變,即便是在漫長的枯萎和孕育之中,他們記得這朵花的樣子,知道她仍是自己的那一朵花,在他們的眼中,所有的姿態便都如盛分般美好。這是柳冽想對清夜姑娘說的,還請小芸姑娘代為轉告。”這一番話語之中,已經隱隱的有了求凰之意。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小芸出來,引領著柳冽進了樓外樓,進了一個優雅別致的房間之後,柳冽終於看到了清夜。
“書信和戲文我都已經看過了,公子的話小芸也已經轉告,公子是有心之人,清夜在這裏謝過了。隻是世事無常,未必就盡如人意,不知公子是否願意與我同行,去見一個人?”清夜說完已經起身,也不顧柳冽的回答,徑自出了房間。
柳冽跟著清夜的腳步,九曲八彎之下,來到了樓外樓之外,清夜引他到了一個尋常的巷陌之中,進了一家小院,院中正有一清雅脫俗的女子正在撫琴,細細一看,這個女子竟是雙腿有疾,不能行走。
“鏡月妹妹,這上半折的唱詞,你已經寫了許久,姐姐也唱了許久,一直無以為續。最近幾日看你憂思更甚,無心下筆,今日我身後的這位柳公子這詩這詞,無一不體貼到了你的意思。柳公子不同那些聲色犬馬之徒,是真從戲文之中看到了鏡月妹妹的心,因此姐姐冒昧的帶他來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