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募來的民夫中,有三個也是羌民,其餘的卻都是漢人。北川是羌族聚居最多的縣份之一,但是漢民也不在少數,不過現在的年輕羌族人差不多都是接受的新式的教育文化,老一輩的羌民中不少都感歎許多傳統的手藝就要失傳了,甚至連一些政府舉辦的大型歌舞活動,現在也沒有那麼多羌族漂亮姑娘參加,有時候甚至不得不邀請音樂學院的學生。
一行人這一路走來,漸漸地發現,這幾十年來似乎地麵環境變化還是挺大的,或者姒國軍畫的地圖本身就存在偏差,在第四天的時候,肖炘傑等悲哀地發現一個事實——他們迷路了。這附近長年被大山阻擋,不僅手機的信號時有時無,就連他們攜帶的GPS導航,也沒有信號。而隨著時間的推遲,就連備用的電池也開始耗盡,或許唯一沒有讓這隻小小的探險隊伍感覺到恐慌的,就是食物和水都暫時充裕。
盲目地在大山中又轉了兩天,還是沒有任何結果,他們根本就找不到那個按照圖示就在這一代的墓葬,最後,當薩迦德那部特製的手機終於連上了組織的一顆商業衛星的時候,他們才發現竟然已經偏離了最初定下的目的地七八十公裏。
“正是邪門了,怎麼會差這麼遠?”露佛基有些憤慨地說道,對於他這個當了快二十年向導的人來說,這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不管你的事,或許是那個墓根本就不想讓我們找到。”肖炘傑半開玩笑地說道。
露佛基打了個寒戰,連著呸了好幾聲,最後沒好氣地說:“你這娃娃怎麼這麼不懂事,萬一惹到了什麼……算了算了,不和你多少,我看我們還是先回縣城要緊,再在這裏瞎轉悠,指不定會出什麼事情呢。”
幾個人合計了一下,最終隻能無奈地接受這個事實,然後開始返回。
“肖炘傑,你覺得姒國軍是故意騙我們的麼?”回去的路上,沈萬年的神情有些沮喪,不管怎麼說,這次前來這裏,都是他提議的,如果是因為這張地圖從一開始就是錯誤了,那麼花費的這些時間和精力,都完全是白費了。
“應該不會,姒大爺的性格極為豪爽,就算之前年輕時有些過時,但他絕對不像這樣的人。”肖炘傑幾乎是肯定地回答道,雖然他和姒國軍見麵不過短短兩三個小時,可是對於他的為人,還是自認為比較了解的。
“那麼問題出在哪裏呢……”沈萬年皺著眉頭,久久得不到答案,這讓他多少有些心煩意亂。
翻過一座山頭之後,沈萬年還在糾結這個問題,這個時候天色已經開始變暗了,向導露佛基看著漸漸陰沉的天色,歎了口氣說道:“找個地方紮營吧,快下雨了,山裏的雨雖然來得快去得快,可一旦遇上泥石流,那是神仙也難救。”
眾人都隻能點頭答應下來,畢竟現在也已經快六點,就算再要趕路,也趕不了多久,如果被大雨困住,那是實在是一件極為悲劇的事情。
紮營的地點其實並不是很好找,今天不同往日,看著天色馬上就會有暴雨降臨,露佛基尋找的紮營地在一個稍微高一點的地方,他事先探查了周圍的環境,發現上方基本都是比較堅固的岩層,土壤含量很少,因此雖然這個地點有些差強人意,最終也隻有將就了。
半個多小時候,等他們開始吃著打開後能快速加熱的軍用食品,暴雨已經說來就來了。看著帳篷被雨水打得劈裏啪啦作響,所有人開始慶幸聽從了露佛基的建議。
當晚上大家開始迷迷糊糊地在各自的帳篷裏睡過去的時候,肖炘傑卻發現自己很難靜下心來,這樣的狀態讓他極為奇怪。這些日子他都在按照旺達詩卓通過丹木教會他的呼吸方法在進行冥想鍛煉,感覺識海中的那枚血魂晶,已經完全融化,和自己的巫力融為一體,而他對巫力的掌控,也比以前高明了幾倍,再加上前些日子沈教授在英國的時候,找到了不少寶貴至極的資料,其中就包括一些有用的巫術咒語,他身上的巫力配合這些咒語,往往能發揮出巨大的作用。
不過,大部分資料,都存放在沈教授的那台筆記本電腦裏麵,那台筆記本電腦失竊之後,絕大部分以巴蜀圖語這種神之文字寫成的咒文,都無法調用。現在沈萬年的年紀,畢竟是大了,記憶力比不上年輕的時候,能夠記住一小部分,就已經非常不錯,這讓肖炘傑心中對於很可能偷走了筆記本的西瑪感覺到更加痛心。為什麼會是她?自己還有沈教授這些人,可以說不止一次地救過她,就算她是有著特工的身份,但為其他的勢力賣命,就算獲得無窮的財富又怎麼樣,對於她來說,還會缺少這些東西麼?
肖炘傑的呼吸節奏,因為他的思慮變化而開始改變,最終彌漫在四周的那些巫力,如同潮水般退入識海之中。肖炘傑歎了口氣,正要起身,卻突然發現,在自己的腳下,竟然不知什麼時候拒絕了一大堆蟲子,蚯蚓、螞蟻、蜈蚣、蜘蛛……這些蟲子密密麻麻地占滿了整個帳篷,有的甚至已經爬到了帳篷頂部。
肖炘傑驟然看到這種狀況,縱然是他一向心誌堅毅,可也忍不住頭皮發麻,強忍著沒有叫出聲來,最終卻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寸步難行的地步,不管朝那個方向走彎腰爬過去,都會碰到這些惡心的正在相互攀爬蠕動的蟲子。他現在甚至有些痛恨自己受到詛咒的雙眼帶給他的夜視的能力,如果不是這這能力,他就不會在黑漆漆的帳篷中,還對這些惡心的蟲子看得清清楚楚。
這些蟲子的出現,讓肖炘傑想起了李易秋,那個本來應該是死在貨輪上的叛逆世家子弟,促進會的中間分子。在肖炘傑見過的人中,似乎隻有李易秋具有這樣能夠控製周圍生物的能力,尤其是他在對蠱蟲的控製上,已經達到了收集蠱蟲怨念的地步。
何況當時在貨輪上的時候,西瑪雖然一槍打死了他,可是中間失去了二十分鍾所有人都沒有記憶的時間,卻至今是一個縈繞在他心頭無法解除的謎團。
而西瑪,肖炘傑感覺到這個美麗的女人有時真的像是參合了毒藥的蜜糖,就算明知道她的身份可疑,可是一想到大家並肩戰鬥的那些日子,還是會禁不住發出會心的微笑。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將已經完全漆黑的山頭,照出一點亮光,肖炘傑猛然間驚醒,自己怎麼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去想她的?隻要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腳下或者頭頂的毒蟲咬傷咬死,不管怎麼說現在都不是分心的時候。
肖炘傑的左手手心的符文,開始漸漸亮了起來,手心中有無數的半透明粉色絲線探出來。之前肖炘傑手心的絲線,都是血紅色的,可是隨著他最近對巫力的掌控越發得心應手,這些絲線中的血色,也漸漸消退,到現在已經變成了半透明的淡粉色。
肖炘傑相信,隨著自己對巫力的了解越來越深入,掌握的巫術咒語越來越多,將來這些絲線,甚至有可能變成完全透明的,到時候就成為一件極為隱秘的技能,如果有心算無心的話,怕是比他力量強大得多的人,也有可能著到暗算。
這些粉色的絲線剛一彈出手心,周圍的蟲子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紛紛朝旁邊退開來,但是已經遲了,這些絲線輕輕一掃,就有數十隻蟲子變成一具具幹癟的屍體,像是體內的所有液態流質,都被吸食一空。
隨著這些血線的掃蕩,不過是短短一分鍾的時間,帳篷內已經沒有一隻還活著的蟲子,隻是在地下多了一篇幹癟的蟲屍,看山去極為惡心。
肖炘傑強忍著這種惡心的感覺,彎下腰朝帳篷外走去,剛一出帳篷,就感覺到一道腥風撲麵而來,他本能地朝後仰過去,隨後感覺到胸口一痛,胸前的衣服和一小片皮膚,都似乎被什麼東西刮走了一般。
他駭然地倒地後一滾,隨後無數的半透明血線在自己的周圍形成一個巨大繭子,但是很快,這兒繭子被巨大的力道撞破,讓肖炘傑飛出去十幾米遠。
現在依然暴雨如注,肖炘傑艱難地掙紮著從泥濘的地麵爬起,四處望去,隻能看到白茫茫的水幕,可還是不清楚倒地是什麼東西襲擊了自己。或許唯一能夠肯定的,就是這東西絕對不是人類,而且力大無窮,以他受到巫力改造過的體質,差不多是正常人的兩倍,雖然還是趕不上丹木和柳衡,但是也不算是弱了,可在那東西的襲擊下,居然像是玩具一樣被拋來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