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昆眼睛一亮,顯然這個價格他還是多少有賺頭的,隻是元沒有原本想象中多而已。又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後肖炘傑給了一萬一,將這件粘合得極好的瓷器和二十幾塊碎片打包帶走。
不過肖炘傑和沈萬年也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見見這個騙子口中混吃混合的老人,趙昆似乎也不怎麼在意是否會被找麻煩,索要了200元所謂的帶路費後屁顛屁顛地帶著他們過去。
那是一個年紀已經超過七十的老人,精神卻極好,肖炘傑他們過去的時候,老人正在院子裏打著太極,他的動作很慢,但是是有一種極為舒緩懷抱陰陽的意蘊,很明顯是曾經拜過名師的,不是公園裏那些老頭老太太的花架子動作。
看著進來,老頭子頭也沒有抬,知道幾分鍾後這一套動作做完,才抱元歸一,吐氣開聲:“你們是誰?趙昆,你這狗東西,誰叫你帶外人來的?”趙昆笑嘻嘻地在一旁不說話,顯得極為油滑,明顯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這讓肖炘傑簡直以為先前看到的外秒憨厚老實的騙子和眼前的趙昆是兩個人。
老人冷哼一聲,繼續說道:“兩位有什麼指教?”
“沒什麼,就是想來見識一下能將不同年代的戰國瓷器碎片,粘合成一個整體的高人而已。”肖炘傑說道。
老人征了一下,雙目猛睜,隱隱地似乎有精光放出,不過肖炘傑的經曆,卻是老人完全無法想象的,不僅僅是真正經曆了心魔的人,還和魑魅魍魎的精神攻擊交過手,甚至連蚩尤的戰神意誌,也曾在他腦子中肆虐過,眼前來人這一招“瞪虎眼”用來嚇唬普通人還有效,可是對上現在精神修為已經是普通人數倍的肖炘傑,就完全是笑話了。
似乎對肖炘傑的表現有些意外,老人身上的怒氣就漸漸消散了,畢竟有真本事的人,到哪裏都受人尊敬。
不過旁邊的趙昆就倒黴了,老人一腳踢在他屁股上,大吼道:“你還賴在這裏幹什麼,還不快滾,等飯吃麼?”趙坤朝肖炘傑和沈萬年拱拱手,還不在意地摸著被踢的屁股走了,似乎這樣的經曆對於他來說已經輕車熟路,並非第一次。
“兩位,請!”對這兩個不速之客,老人似乎又馬上換了一副麵孔,變得極為客氣,當然,也顯得生分了許多。
“既然能說出這罐子的來曆,想來也不是普通人,為何還要買下它?不是專程來打老夫的臉的吧?老夫姒國軍,不過一個退居鄉下的文物販子,似乎不認識兩位高人才對。若是那混小子得罪了兩位,老夫就典著這張老臉給你們賠禮了。”說完,老人微微拱手,然後靜待他們要怎麼說。
這樣的情形讓肖炘傑突然之間感覺到很溫暖,之前他跟著燕大叔學藝的時候,盡管大多數時候燕大叔要麼是喝酒,要麼就是對他要求嚴格,可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真誠關懷,卻是能夠體會到。現在老人和那騙子趙坤,怕也是這樣的關係,因此盡管老人口頭上對趙坤罵得凶,但是心中卻未必沒有愛護之意。
“老先生說什麼話,我們和趙昆兄弟那是不打不相識,而且能結識老先生這樣的高人,那也是莫大的榮幸……”
“你們這算是取笑老夫麼?老實說,老夫造假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麼快識破。你們兩個外鄉人,應該是今天上午才到的村子吧?”
見肖炘傑點頭,老人有些唏噓地說道:“人老了,這手藝也就漸漸衰退了,可惜趙坤那狗東西不爭氣,我這一身手藝,還不止該不該傳下去。”
“這些碎片,是哪裏來的?”沈萬年突然問道。
老人姒國軍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有些是我早些年收集的,有的是各種途徑淘來的殘片,還有的是……是我年輕的時候和人合夥盜墓得來的。反正都是些沒用的東西,就一股腦兒地送給趙坤那混小子了。”
沈萬年微微皺眉,身為一個考古工作者,他對盜墓者向來是十分反感的,不過看著姒國軍的神態,似乎已經能夠坦然麵對自己之前的經曆,也不像那種為了掙錢而幹這種勾當的人。
“姒老先生,你對這些殘片有什麼研究?”沈萬年繼續問道。
“也談不上什麼研究,總之還是多少了解一些。”
“這一塊呢?你為什麼要收藏它?這樣大小的瓷器殘片,根本就一錢不值。”沈萬年從眾多的瓷器碎片中,選出了一片隻有兩根手指並攏大小的殘片。
肖炘傑注意到,這殘片上的花紋,依稀有些熟識,似乎在哪裏見到過。
“你要是問其他碎片我還未必知道,可如果說這件我卻印象十分深刻,它的原件倒是一件極為精美的瓷器,是一個大瓶子,上麵有饕餮紋。不過可惜,我年輕時在那個墓葬中看到這件瓷器的時候,本來以為發了大財,可這瓶子剛出古墓一見光,就碎裂成了大小百餘塊碎片。老實說,我幹了大半輩子這種勾當,還是第一次發現有瓷器會在見到陽光的時候突然碎裂……”
“當時那個瓶子裏麵,是不是裝有液體?”
“是啊,我還當是酒呢,不過沒有半點味道,這東西在墓裏埋藏了不知幾千年,萬一有毒怎麼辦?”
“最後那些液體呢?”
“當然全都漏在地上了,後來我聽說,那個地方從此之後方圓十幾米都是寸草不生,看來是真的有毒,還是毒性極大的。後來我見這件瓷器造型特別,就撿了些碎片留在身邊,這些年來東奔西走,也失落了不少,也就剩下幾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