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灑進了窗內,也灑在窗側那人瑩白如玉的臉上。
望向對方的那一瞬間,兩人卻都是一愣。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襲上心頭。
慕容於一愣,腦海中驀地閃現出無數模糊的畫麵,耳畔似有人低聲絮絮地說著,卻偏偏聽不清真切,隻覺得無比熟悉。僅僅隻有一瞬,他卻感覺經曆了天荒地老似的。一瞬過後,幻覺退卻,隻餘心頭難言的悸動。他又驚又疑,望向白芷薇,總掛在嘴角的一抹淺笑早已消失無蹤。
白芷薇卻是又驚又喜。她緩緩的撫上心口,心髒在急速的跳動著。眼前這個人……那顧盼神飛的眸子,那俊朗無雙的麵容……這分明是夜夜入夢的那個人!卻不知為何,心口突然一陣悸痛,竟與每夜夢回時的痛如出一轍。她心中便肯定了,是阮郎!是她盼了這麼多年終於盼來的阮郎!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焦躁不安的心跳,“公子……甚是麵熟呢。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她本不想讓人察覺出她的激動,但聲音中那一絲無法抑製的顫抖出賣了她。
慕容於一愣,馬上恢複了往日那風流不羈的樣子,“嗬嗬,在下豐城慕容於,剛才失禮了,還請小姐見諒啊。”他搖起折扇,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全神貫注的看向白芷薇,看她如何反映。
“原來是慕容公子啊,真是久仰了呢。”這個人,不姓阮?!白芷薇極力壓住心頭湧起的失落,但轉念一想,夢中的阮郎便是他這個樣子的,怎麼會錯?!這是……怎麼回事?
慕容於撲捉到她臉上一瞬即逝的失落,但假裝沒看到。“聽聞南郡的蓮花乃是江南美景之一絕。在下此番初到南郡,想要賞賞這蓮,不知小姐可否賞臉與在下同遊南湖賞蓮?”
“賞蓮?”白芷薇一愣,隨即笑了,“南湖的蓮確是這裏的一絕。既然公子有此雅興,我又怎可掃了公子的興致?”她不信,這個人不會不是阮郎。
“白小姐倒也是豪爽之人,正合我意!不若三日後一起泛舟湖上?”慕容於瞧見她的反應,有事一笑。
“自是可以。”白芷薇輕笑,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夜深露重,兼之在下旅途勞累,想要歇息了,白小姐,我們改日再會!”慕容於其實早已疲憊不堪,見白芷薇並無繼續與自己搭話的意思,便告辭了。
白芷薇本事性情冷淡之人,今日遇見慕容於已是說了極多的話,此刻也不欲再說什麼,隻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徑自轉身,背影從窗邊消失,徒讓月光留一地清輝,慕容於望了眼角樓,淡笑了下。
三日後。
下午的南湖還略有些燥熱,但眼見著兩岸千嶂染翠,碧波輕蕩,遠處隱隱有漁家歌聲傳來,躁動的心神便又沉靜了下去。
慕容於負手立在緩緩前行的畫舫上,望著相離甚遠的兩岸良久,轉身問身側立著的白衣佳人,“大概還有多久才能到觀蓮台?”
白芷薇想了想,輕笑,“約莫還有一炷香,怎麼,公子等不及了?”
慕容於頗為遺憾的搖頭,“我希望能慢點,再久點,最好能天長地久。”
白芷薇一愣,隨即醒悟到他的言外之意,臉不由一紅。慕容於瞧見了,又是一笑,“若是我的話讓你困擾了,那麼便忘了罷。”白芷薇的頭低了下去,慕容於看見她的臉更紅了幾分,不由又笑了起來。
好在觀蓮台不一會兒就到了。慕容於立在觀蓮台上,而白芷薇則推托身體不適獨自在畫舫中歇息,慕容於心知方才的一席話讓她有些不好意思,倒也不再說什麼,獨自登了水榭,沿水榭一路賞花到觀蓮亭。
這觀蓮亭乃是修築在湖中的小亭,正好位於蓮池中央,站在亭中向四麵望去,皆是接天碧葉,中間點綴了些蓮。白者素雅玉立,粉者婀娜而不妖,或才露尖角,或花苞初綻,或大方盛開……無一不具有別致的風情,慕容於看著這有著蓮中君子之稱的蓮,不由心生愛慕,不知怎的又想起畫舫中的那人,便覺得她很像這白蓮,素淨、淡雅,卻偏生地婀娜多姿惹人愛憐。想到這,忽對滿池的蓮花沒了興致,滿心隻想著伊人的容顏,便急步從水榭走回畫舫。
白芷薇本以為他會在觀蓮亭逗留很久的,卻不料他回的這般早,“怎麼,公子不是說要好好賞蓮的麼?怎麼這麼快就……”戲謔的聲音在他望向自己的那一刹那瞬間消失。那目光太過灼熱,讓她不敢直視。
“不見人影空見花,未免無趣,花明年還可賞,隻是不知這人,明年能否有緣相見了。”慕容於盯著白芷薇,慢慢道。
“公子這意思是……”
“芷薇,嫁與我可好?”他的眸中有堅定的光芒在閃爍。
第二話,不見人影空見花,完。第三話更新時間待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