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第十三章:深流4(1 / 3)

女人麵對著窗戶站了很久,終於回過身來,問年輕男子:“你找到他了嗎?”

年輕男子臉上露出難為情的表情,道:“沒有,我對不起您。”

女人忽然發了怒:“這個孽障,他能跑到哪去呢,這麼長時間了,他連一個電話都不打給我,他心中還有我這個媽嗎?”

“不要急,他應該就在銀河,不會遠去的。”年輕男子給女人寬心。

“都說不急不急,我能不急嗎,我心裏都要著火了。”女人這才轉過臉來,她的臉色果然很難看。如果你兩個月前見到她,她不是這樣的。兩個月前她臉部皮膚仍然很光滑,眼角那兒還看不見皺紋。可現在……

女人都不敢看鏡子。

女人將紅酒杯放下。今晚看起來她真是沒心情喝酒。她走到沙發這邊,坐下,感覺脖頸有些困,就跟年輕男子說:“過來,幫幫摁摁肩。”

年輕男子聽話地走過去,剛把手搭到女人肩上,門鈴響了,來客人了。

“這麼晚了,是誰呢?”女人一邊疑惑一邊衝年輕男子說:“去看看。”

年輕男子剛走了兩步,女人又想起什麼似地說:“你回來,我去看。”

女人走到門邊,從可視門鈴裏看到,摁門鈴的是一中年男子。

女人往後退了一小步,像是有點不想讓中年男子進來,但又不甘心。想了一會,衝年輕男子說:“你去臥室呆一會,有客人要來。”

年輕男子就進了臥室,順手關上了門。

不大工夫,年輕男子聽到上樓的腳步聲。他對女人家的客人不感興趣。女人在家裏談的事很多,有工作上的,也有工作之外的。但他從來做出不關心的樣子。

每次家裏來了客人,女人都會讓他找個地方先躲起來。說躲可能過了,女人隻是不想讓外人看到他。

這些年,他在女人這裏,算是常客。有時候,還會在女人這裏住下。

他已經習慣了。

不習慣的,是他見不得女人的衣服,尤其那些看了讓人臉紅心跳的內衣。他畢竟不再是八年前那個隻知道出苦力幹活的“勞工”,也不再是那個來自江原縣城的野孩子。八年了,他都二十六歲了。時間真快。

可女人偏偏喜歡把自己的內衣隨意丟下。這讓他實在想不通。

要說女人也是一個很幹淨很整潔很有條理的人,這麼大的一個家,總是保持得幹淨整潔。而且女人有個怪癖,不喜歡用保姆。

女人是用過保姆的,是他走進這個家一年後。女人工作開始忙起來,有時難免精力顧不上,就請了一個保姆。但用了不到一月,就打發走了。

按女人的話說,保姆眼裏沒活。

一個人能不能成器,能不能做出點什麼,首要一條,是看你眼裏有沒有活。

女人說,他就是一個眼裏有活的人。

以前醫院的醫生也說,他眼裏有活。他在醫院,雖然隻負責搬屍體,但醫院也不是天天有屍體,但他隻要一到醫院,就閑不下來。眼裏總是能看到活,也總是眼到人到,第一時間就把那些活搶著幹了。

為此那個叫廖健的大夫還說,這是塊好料,可惜文化淺了些。

男子承認他文化淺,書就沒怎麼讀。他應該能讀下書的,可惜沒有。他母親為這事傷心很久,但母親從來沒怪過他。母親認為,他沒讀下書,沒考上大學,不怪他,怪他有個沒良心不負責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