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再次見到馮娉婷之前,小滿一直認為她去了外地,過了更為高貴的生活,正忙於戰鬥,無法顧及小屁民的自己。她還曾設想過馮娉婷的日子,更曾用她的成功立足鼓勵過自己,可兩天前的見麵,就好似當頭一棒。
世事無常,任憑你再如何努力,都可能今日生明日死。
馮家落敗是因為卷入了長公主謀反案,是今上禦筆欽點,任憑誰也無法翻案。作為一個成熟的政治世家,馮娉婷的夫家田氏並未立即將她休棄,而是對外宣稱她因為太過哀戚常年纏綿病榻。至於因何哀戚,是個明白人都無比清楚的。
若僅僅如此,大約馮娉婷還不會恨不得吃了田家的血。田家將她作為一枚子,欲要送往太子府。嗬嗬,馮娉婷兩輩子加起來也不曾為人如此被人糟踐過,哪怕自尊心再受損,也存著一口氣要報仇的氣。
馮娉婷先是以養病為由搬到田家家廟去,偷偷尋到馮家外室女馮鶯鶯,求動她給自己牽線塔橋,先一步認識了太子的門人。然後,她找機會讓她那總是耳根子軟,心腸該硬不硬,該軟不軟的丈夫寫下了休書。
既然田家想拿她向太子邀寵,為何她不自己去拿太子邀寵呢?既然注定是一枚棋子,馮娉婷寧願是自己下完這盤注定死去的棋盤。
她費功夫尋小滿來,隻是想求小滿,能夠看在兩人的情意上,在她離去後,從活人屬將她的兒子贖出來。
對於一個故人,一個將死之故人的囑托,小滿也是想盡盡心意的。隻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目送馮氏姐妹離了玄機巷前往太子府,準備回去之際,卻遇到了麻煩。
脖頸旁寒意似冰的劍鋒快速從脖子滑到胸口。好一會兒,崔小滿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就是過路的,什麼都沒看到……”她聲線細潤,此時透著絲絲懼意,有著說不出的委屈。
“這位姑娘,你確定你不認識我嗎?那日的花轎,姑娘可是想起來了?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隻是想找個地方睡上一晚。”截斷她話語的那人,聲音頗有磁性,仿若大提琴般低鳴。仿若帶些許笑意,很是醇厚,而此時的崔小滿卻聽得頭皮發麻,滿腹苦澀。那人果真是看到了自己。
但,他這要求跟要她的命沒太大差別。這玄機巷,她也是第一次來,根本不熟悉。小滿苦笑一下,如實回道:“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裏……對這裏一概不熟悉……”
“無妨!你隻要隨我來即可。”男人言辭很隨意,仿若根本不是在逼人就範,而是請人幹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