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就是他倆，怎麼你也見過他們？還是也被他們折騰過？”阿餮立刻湊上去，十足一副聽八卦的模樣。
阿炫學著先生的樣子，摸摸鼻梁，說：“那倆臭小子還在我龜殼上刻字來著，要是抓到他們倆，我一定也在他倆身上刻字，報仇。”
“哎呦，沒想到你這老龜居然還有這麼重的仇恨心理啊，這樣不好的，先生，趕緊淨化淨化這老龜，回頭記得給我留點兒，我燉鍋龜甲湯好好滋補滋補。”
阿餮一看沒八卦聽，立馬開啟嘲諷模式。
這邊兩個家夥在打嘴仗，那邊阿與定定地望著蒼淩，連他都覺得不正常了，蒼淩肯定早就有感應的，之前沒說，倒也不能怪蒼淩，反正蒼淩做什麼從來不跟他們說的。
蒼淩轉頭看著木格窗外黑漆漆的夜空。
餐館門口的店幡隨著冬季的冷風飄揚，大門外的那兩盞大紅燈籠，從小年夜開始就沒熄滅過。
他還記得，這是他和小夕阿年之間的約定，不管到了哪裏開店，小年夜到正月十五，店門口都要掛著兩盞用不熄滅的紅燈籠。
這樣，他們倆人才會找得到蒼淩，才會在被人們驅趕和掃除的時候有地方去。
這個約定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個年頭，從來沒變過，從來沒中斷過……
除開今年……
說起來，蒼淩也覺得有些慚愧，今年這個年他是一點沒覺得輕鬆舒服，從過小年前就開始忙各種雜物，結果卻沒想到，第一次硬生生的把小夕阿年忘記了。
要不是阿與還記得掛上燈籠，他怕是……
蒼淩放下手中的糯米團子，起身往店門外走去。
“先生……”阿餮想說什麼，卻被阿饕直接往他嘴裏塞了個剛捏好的糯米團子，讓他閉嘴。
囫圇吞下團子，阿餮在哥哥阿饕耳邊小聲問：“難道那倆小家夥真出事兒了？”
阿饕看看背著雙手站在門口的蒼淩，顯得有些孤寂的背影，點頭，說：“年都過完了，那倆家夥還沒出現，這事兒還不算小。”
“殷族長，大祭司！”蒼淩在門口輕聲喚他們，沒一會他們就站在他身邊。
紅狐胡靈被殷元旭小心翼翼地攬在身前，她說：“先生莫要顧慮，倘若犯下罪行的真是我那族人，先生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無需任何顧慮。”
蒼淩依然微微仰頭望天，沒任何回答，好半晌之後，才道：“胡清風看來又重回融洞去了罷，否則你那叔叔怎會如此糊塗。”
“回先生的話，早些年我和相公還在世界各地遊曆的時候，便聽說過爹爹失蹤的消息，想來那時候爹爹就已經重回融洞修煉了吧，走前倒是交代過族人，族內事務交由叔叔打理。
“想來也是我太過於貪玩，流連塵世的風景，倘若那時我立刻趕回族裏，輔佐叔叔的話，怕也不會讓叔叔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先生，我知道您負責掌管規則，這番必定繞不過我那癡傻的叔叔，隻是我還是想求先生手下留情，我母沒能修成大道早早過世，爹爹又……自小便是叔叔撫養我，教導我，如同我的第二個父親。
“還望先生體解，留叔叔一命。”說著，紅狐胡靈掙開殷元旭的懷抱，直直地跪在蒼淩腳邊，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蒼淩並沒有扶起紅狐胡靈，也更沒低頭看一眼，隻輕聲道：“天地萬物，自有生存規則，人和畜生從來不同道，即便是相愛又如何？你們曾經看到過的這些事情還少？
“那年白蛇青蛇曆劫時得一人類男子幫扶，最後他們的結局又是如何？世人隻道那是傳說故事，可你們都是曉得事實的，卻依然看不透嗎？
“若說你叔叔是個癡傻的男人，這多時間獨獨戀著那一女子，如今過去多少年，那女子若是轉世投胎也仿若林麟一樣過了多少世？
“隻是，他們倆之間並沒有玄月和林麟的羈絆深，更沒有玄月甘願拋下|身份隻為守護林麟，做他的契約幻獸。你叔叔若真愛那女子，當年半顆狐心丹就能救得她，做甚你叔叔卻不舍那半顆狐心丹？
“待她真的死了，卻又做出這番戀戀不舍的作態？歸根結底，他的愛也是有限的，並非你所見的那般美好。當年他自己種下的因，現在也由他自己承受果！”
蒼淩清冷的聲音，緩慢在深夜中響起。
“哈哈哈哈……說得好，不愧是天地間第一走狗的口才！”
猛然間突然響起另一個完全不同的聲音，話音落處，一名穿著白色長袍的俊俏男子出現在眾人眼前。
紅狐胡靈一躍而起，喚了句——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