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飯口
我該去哪裏，回家這句話在心裏不知默念啦多少遍啦，怎麼回家沒有路費難道借錢回家，先別管能不能借到錢，出來也有兩年啦沒給家郵過一分錢，終於回家啦還欠一屁股債這事我可做不了，夢裏每每夢見媽媽期盼的雙眼心裏都是酸酸的。
新平懶散的走出工地大院的門口，街上車水馬龍的人們匆匆往來的身影。這兩天工地的夥食飯都斷炊啦，今天還沒有飯口那，來這個城市兩年啦還沒咋出工地大院，不是沒時間而是打心裏就不願意接觸外麵，去麵對城裏人那種居高臨下的眼神。
新平漫無目的的沿著大街溜達下去，不知走啦多久看見道邊林蔭道上兩個老者在下棋，走到近前蹲了下去，小時候經常看爸爸伯伯們農閑時在穀場下棋，聽他們聊天兒時的情景又恍惚在眼前。
紅臉膛憤憤地：“這TM小犢子媳婦懷孕啦向我要20萬，我問幹嘛需要這麼多錢呀，他說接生坐月子孩子頭疼腦熱咋的不得這數呀，你說現在的年輕人咋都這麼狂呀，張嘴閉嘴就幾十萬。都TM是咱們給慣得不是”。
這時候對麵的刀條臉老者大手一揮：“行啦你家的那玩意好賴還給你上個班，我家那玩意一天閑在家裏不幹正事，今天早晨我說他兩句人家說想開個燒烤店讓我給他投個資，我想這是好事呀就問他要多少，他一張嘴沒嚇死我”。紅臉膛急著問：“他要多少”。50萬刀條臉深惡痛絕的樣子：“他們哪知道咱們是咋掙錢的呀還TM以為是天上掉下來的那，給我氣的早上飯都沒吃”。
“老師傅汽車前風擋玻璃裂了個紋能幫我鑽個眼斷一下嗎？”。這時一個大貨車停在了兩位老者的旁邊，貨車司機焦急的問著，紅臉膛慢慢吞吞的說：“可以一個眼十元”。司機連連點頭行行行一連好幾個行。
紅臉膛進屋取工具，新平才仔細看看牌匾亨通家具店，紅臉膛出來拿著電鑽線棍子，搬來梯子晃晃悠悠的上去鑽眼，刀條臉忙過來扶梯子，“你這一個眼可截不住呀至少得三個眼”。紅臉膛喃喃的念叨著，貨車司機茫然的聽著沒回話。紅臉膛提高了嗓門說：“我說的話你聽到啦嗎”。貨車司機茫然的點點頭嗯嗯，紅臉膛美滋滋地幹了起來，三下五除二就搞定啦，下得梯子開始算賬一共30元，貨車司機茫然的問：“不10元嗎，咋這麼多呀”。
紅臉膛伸出三個指頭：“三個眼兄弟、每個眼10元兄弟”。貨車司機不甘心的掏出30元摔到紅臉膛的手裏。口中搗鼓著什麼開車一溜煙的消失在大街的盡頭，帶起啦一股煙塵。
刀條臉回身撂下一句：“幹活去啦”。新平看他進了旁邊房子裏。抬頭看看牌匾東升黑白鐵幾個鍍金大字在陽光下灼灼放光晃得他有點頭暈，一屁股坐在啦地上，給紅臉膛嚇了一跳，心裏默念著啥情況這是，老滑頭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看著新平。
新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扶著樹站了起來，紅臉膛輕巧的回了店裏再也沒出來。躲事躲的真快真是老江湖。新平慢慢的坐在道邊的石頭上輕輕的喘著粗氣，盡量調整呼吸。大腦一片空白，這幾天工地斷炊都沒怎麼吃東西，也難怪會這樣，新平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好像聽到拉軟閘門的聲音嘩啦啦的,把他驚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