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璋,後山。
“少主,所有安排都已經妥當了。”
“嗯,辛苦了。”
坐於一堆枯木上,張彰一直閉合的眼眸睜開,看著前來彙報的手下,輕笑著點了點頭。
“讓他們好好休息。”
“是。”
手下並沒有多說,隻是微微垂頭,見張彰沒有吩咐後,一閃身便消失在樹林之中。
收回目光,張彰眼神飄於前麵的天璋城中,許久,無神的眼中才多了一份無奈的笑意。
如果是在那個名叫現實世界的地方,應該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吧?
他也跟隨著父親去過幾次現實世界,現在想起來,那幾乎都是令人難以忘卻的,少有的可以稱作是幸福的回憶。
而現在……
十天前,張彰在正冠盟的妥協下,帶著休汝,一同去看望了依舊在牢中的張泯。
十八年不見,張泯原本壯如熊虎的身軀,瘦的隻剩下了一層可憐的薄脂肪覆在骨架上,似乎是為了讓他看上去沒有皮包骨那麼慘。
身上的傷痕不計其數,手腳更是因為常年被銬住,已經多了一層黑血的痕跡。
當張彰第一次看清張泯的麵容時,身上爆發出來的殺氣瞬間將牢中的所有看守都吸引了過來。
邋遢髒亂的臉龐胡須蓬亂,盡管是消瘦也依舊能看出當年輪廓的堅毅麵容。
然而……
張泯的右眼肌肉緊縮,褶皺多的宛若被鉤子鉤爛的厚紙,一塊暗紅的傷疤將他的右眼全部包含在內。
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燙過。
看著隻能睜開左眼的張泯,以張彰擅長隱忍的性格都麵部肌肉瞬間失去了控製,暴怒的眉頭瘋狂顫抖,全身的肌肉都驟然緊繃了起來。
許久,在張泯的笑聲中,張彰才漸漸將殺氣收斂了回來。
他知道,這裏不是鬧事的地方。
隻不過張泯的笑聲,依舊如同當年一樣豪邁大方,在獄中的這麼多年,終究沒能讓他屈服。
“老大,長大了,有我當年幾分風采了啊,哈哈哈。”
粗獷的聲線也一如既往,就連沒心沒肺的話語都未曾變過。
第一眼見到張彰的時候,張泯明顯還愣了一下,繼而才大笑著打破了尷尬。
雖然多年未見,但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提這十八年各自發生了什麼,隻是宛若平時拉家常一般,簡單笑談了幾句,張彰便將談話拉回了正題。
向張泯隱晦地提及了關於十八年前組織一個女嬰的問題,卻沒想到張泯隻是幾不可察地睜大了眼睛,看了一眼一直佇立在旁的休汝。
半晌,才隻是大笑著搖頭說自己忘了。
然而張彰卻因此更加確定了自己心裏的猜想。
正冠盟牢中,有些事自然不能多說。
父子倆不用言語,便懂了對方的意思。
之後張彰又和張泯講述了一些張凡的事,包括連帶著休汝,也都提及了。
對此張泯也聽得樂在其中,要不是手上還被銬著,看他眼裏放出的光彩,估計已經衝上去把休汝這個預定兒媳婦兒摟在懷裏了。
休汝雖然有些疑惑張彰此行來帶自己的目的,但既然是命令,她便沒有理由不執行,隻是一直站在張彰的身後,防止有人偷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