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安看了看樹杈上的鳥窩,再看向成星宇,眼眸微微收緊,腮邊肌肉跳了一下,不由握住了身邊的保溫杯。
成星宇看了看她的手,又回來,手撐著大腿,彎腰看她,指著自己的頭說:“想打我啊?來,往這兒砸,這兒!”
男人額上青筋跳起,聲調突變,又急又衝,帶著莫名的悲哀。
“路翠花,你不是挺有種的嗎?我不信你舍不得砸我!來呀!”
路平安淡漠地瞟他一眼,閉上眼睛往躺椅上一靠,語氣冷淡,“走時記得幫我帶上門。”
像是一記猛拳砸進棉花裏,成星宇突然被深深的無力和失望所包圍。
“好,好,我走!”
成星宇自嘲地笑著站起來,罵著跟小蜜蜂玩得樂顛樂顛的江舟,“你特麼還走不走?不走自己跑回去。”
成星宇大步出了路家蜂場,江舟連忙跑過來還防蜇帽和麵紗。
“路老板,你別生氣啊,猩猩這幾天例假期,逮誰吼誰,你千萬別往心裏去。我去替你揍他。”
江舟也跑了出去。世界一瞬安靜,路平安望著樹杈上那隻老鴰窩出神。
那是隻老巢,四年前就在那裏了。鳥兒是再不會來了,它卻一直都掛在那裏,曆經風吹雨打,巋然不動。
路平安淡漠一笑,心想,也真是執著啊!
門外車聲遠去,路平安站起來,單腿跳著挪到樹底下,拿了一根竹竿捅那隻老巢。
喜鵲喜歡在每年的臘月底,尋找高樹或者電線杆,銜來樹枝、枯草、鳥獸的毛羽,營造巢窠。
喜鵲的窩,外觀看似雜亂,內裏卻縱橫交織,精巧結實,無論大風怎麼搖動,都不會掉下來。
農民有根據喜鵲巢的高低判斷年景的習慣。如果這年喜鵲搭巢比較高,預示著這年雨水多,可能會發生洪澇。如果它們把窩搭在了較低的枝頭,那就要防備幹旱了。
這隻巢算是比較低的,所以,那一年應該是個旱年。
四年前的事了,誰還記得那些。
路平安用力捅著老巢,灰塵噗噗地落下來,迷了她的眼睛,澀澀的,很不好受。
成星宇站在門外抽著煙,望著院子裏那個舉著竹竿捅鳥窩的女人。
執著的很呢,一下一下的,看樣子是不捅下來不會罷休。
她的本事呢?以他對她的了解,應該是輕輕一跳,伸手就能夠到的吧?
成星宇夾著煙的手指突然一頓,他注意到了路平安的闊腿褲。
她個高腿長,上身搭配一件白色襯衫,下身一條深咖色高腰闊腿褲,愈發顯得身材秀拔,纖腰一把,看得人腰熱。
成星宇一邊賞著她的好身材,一邊納悶,她平時都是怎麼簡單怎麼方便怎麼穿,今天怎麼穿起這麼麻煩的衣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