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六拍落身上的泥土,一屁股坐在一株大樹下,他疲憊不堪的伸了個懶腰,今天不知道太守大人犯了什麼兵,竟然帶著他們三千人挖了一天的土,而且連口像樣的飯都沒吃到,如今他是又累又餓,靠著大樹的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饢,他吹了兩口,將饢上的土吹落之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六哥,你說大人這是抽什麼風呢?這家夥的咱們都挖一下午了,可累死我了!”說話之人年齡不大,和陳六靠在同一顆樹下,這顆樹隻有他們兩個人,如今二人隔著樹背對背靠著。
陳六笑了笑,說話的這個人叫陳皮,他兩個人都是從一個村子出來的,他們那個村子叫做陳家村,顧名思義,這陳家村位於漢中城北部,村裏都是姓陳的,當初二人一起當了兵,後來被分在了一個伍,陳六按歲數比陳皮大幾歲,所以一直把陳皮當親弟弟一樣看待,兩人在同一個伍裏,陳六對陳皮多有照顧。
此刻陳六將嘴中的餅咽下去,開口對陳皮說道:“你個瓜娃子,大人的事,你個驢球懂個屁,大人怎麼說你就怎麼幹就行了!”
“也對哦。”陳皮撓了撓頭說道:“那六哥,你說大人答應給咱們的每人一壇酒是不是真的啊?”
“嗨!”陳六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這瓜娃子,你啥時候見過咱大人食言過?我跟你說哈,咱大人那對咱們那是沒的說,好著呢!”
陳六說的有些激動,差點被饢給噎到,陳皮連忙說道:“六哥,你別激動,我這不就是隨便問問嗎,看把你給激動的!”
不說這二人在這扯皮,此刻太陽已經落山了,天色已經很黑了,不知不覺間,滿天繁星掛滿了天幕,閻圃起身來到一處略顯空曠的地方,他仰起頭看著天上的星宿,若有所思。
其實這裏那裏有什麼神兵利器,奇珍異寶呢,這些不過是閻圃為了騙蘇固出城的借口罷了,不過閻圃這個人也很聰明,他在見蘇固之前,就已經在這片樹林一處隱蔽的地方偷偷藏下了一把匕首,以防萬一,畢竟如果張魯他們沒能按計劃前來,那麼他也好拿事前藏好的匕首交差。
此刻閻圃望著天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過隻有他自己明白,觀星,看風水,分金定穴,那是陰陽家的看家本領,他一個道士,雖然有所涉獵,但並不精通,他此刻的裝模作樣,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罷了。
蘇固此刻目不轉睛的盯著閻圃,隻見閻圃踏著七星步,不斷的點頭搖頭,蘇固的一顆心都跟著懸了起來,對於神兵的渴望,早已經讓他忘記了一切。
正在閻圃快要裝不下去準備帶著蘇固去找已經藏好的匕首的時候,一道巨大的火球從漢中城方向升到了空中,然後炸裂成一朵巨大的煙花!
閻圃看到這巨大的煙花,心中終於鬆了口氣,因為這道煙花是正一道特有的,既然煙花已經發了出來,那麼也就是說漢中城已經被張魯拿下來了!
蘇固也看到了這朵煙花,正在他疑惑這朵煙花是怎麼回事之時,陡然間,無數黑影從密林裏衝了出來,他們動作迅猛,快速的將那些還處在朦朧之中的漢中甲士殺的措手不及!
這些漢中的甲士由於挖了一天的土,早已經是疲憊不堪,而這些從密林中突然出現的不明敵軍個個都伸手幹淨利落,以有備打無備,一瞬間這三千精銳甲士就折損了將近一半人!
“敵襲!迎戰!”蘇固抽出腰中的寶劍,聲嘶力竭的吼道,此刻他已經顧不得這些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是什麼人了,他知道自己在不做點什麼,肯定就會全軍覆沒了!
蘇固的親兵將蘇固圍在中間形成一個圓陣,而剩餘的那些漢中甲士也反應了過來,撿起武器開始反擊,一時間,整個密林之中,殺伐之聲不絕於耳,無時無刻不在有人倒下!
陳六此刻目眥欲裂,因為被他看做親弟弟的陳皮已經死了,陳皮根本就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突然冒出的黑衣人將腦袋給砍了下來。
陳六狀若瘋癲的抄起武器,將那名黑衣人砍倒,他眼中含淚的抱起陳皮的頭顱,看著懷中那張還帶著笑容的臉,陳六的心都快要碎了,他仰天怒吼,然而下一秒數把長槍插入了他的身體,長槍透體而過,將他的身體和陳皮的頭顱串在了一起,陳六死了,帶著濃重的不甘的他還是死了,他隻是一名無名小卒,他隻是想在這亂世之中能和自己珍重的人一起好好活下去,然而這一切終究都是奢望!
悠揚的笛子聲在這密林深處響起,伴隨著殺伐聲,一身黑衣的張修出現在一顆樹枝上,他放下笛子,麵色平靜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隨著他的笛子聲,一道道朦朧的虛影出現在蘇固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