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這具屍體被人拖到了廣宗城內的廣場上,此刻廣場之上,三軍林立,刀戟如林。前方已經被人搭造好了一個簡易的台子,皇甫嵩站在台子上,指著腳下一具腐爛不堪的屍體說道:“諸位將士,諸位袍澤,現在在我腳下的這具屍體就是賊首張角的屍體!”
皇甫嵩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廣場上回響,而他對麵的三軍將士沉默著,皇甫嵩繼續說道:“如今太平道以滅,賊首張角以死,但是死了也不能逃避刑法!”
皇甫嵩一揮手,兩名赤裸著胳膊的劊子手拿著鬼頭大刀走上了台子。
其中一人將這具屍體提了起來,另一人喝了一碗酒將酒噴到了刀上,手起刀落,一棵腐爛的頭顱被這鋒利的大刀砍了下來。
皇甫嵩此刻已經離開了台子,他沒有看這些,在他心裏很是反感戮屍這種行為,所謂戮屍不過是為懲罰死者生前的行為,挖墳開棺,將屍體梟首示眾。戮屍不是正刑,而是一種逞威泄憤行動,他知道那個屍體並不是張角的,不過黃巾軍已經被剿滅了,誰還會在乎那個屍體是不是張角的呢,如今的戮屍行為,不過是朝廷中某些文人聊以慰籍尋找尋找存在感罷了!
夜裏皇甫嵩和朱儁坐在大帳內對飲,朱儁問皇甫嵩道:“那不是張角的屍體,你是知道的,為何要攔我?”
皇甫嵩沒有抬頭,他的眼睛盯著杯中酒,良久他說道:“是不是張角又有什麼關係呢,朝廷想要什麼,你還不懂麼?”
兩人四目相對,久久無言,夜色涼如水。
第二日大軍開始班師回朝,這日大軍路過鄴城,此刻一名身穿漢軍鎧甲的男子縱馬而來,皇甫嵩抬手揮停大軍,男子勒停戰馬,翻身下馬跪在地上說道:“卑職耿武奉冀州牧大人令特來請皇甫將軍以及各位將軍進城一續!”
皇甫嵩笑著說道:“替我謝過冀州牧大人,他的好意在下心領了,由於時間緊迫,進城就不必了!”
皇甫嵩說完讓大軍繼續向南朝洛陽行去,然後他自己留下來對耿武說道:“冀州牧大人最近身體還好麼?”
耿武一臉難過的搖了搖頭說道:“冀州牧大人年事以高,前些時日聽聞黃巾軍要攻打鄴城,州牧大人不顧自己那麼大的年紀,親自指揮城防布控,前些天竟然暈倒在了城牆上!”
皇甫嵩麵露擔憂之色,他拍著耿武的肩膀說道:“你回去一定要讓他老人家保重身體啊,等忙完了朝中之事,我就去看他。”
耿武點點頭,然後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對皇甫嵩說道:“將軍,我有一個故人叫田豐,他現在在大將軍何進府中做事,您能不能替我將這封信捎給他。”
皇甫嵩笑著接過信,然後衝耿武擺擺手說道:“後會有期!”
耿武看著皇甫嵩策馬離去,正當他也準備回鄴城複命之時,突然皇甫嵩又策馬走了回來,皇甫嵩指著遠處說道:“那處高樓是何人的?”
耿武順著皇甫嵩指著的方向望去,隻見隱隱約約有一座高樓,由於距離過遠,隻能隱隱約約看個大概,耿武回過頭對皇甫嵩說道:“那叫八仙閣,占地極廣,自這八仙閣建立之後,它就成為了趙府乃至整個鄴城的標誌性建築物,外來之人無不感慨,等大人有時間來鄴城了,我一定帶大人去看看。”
耿武說完皇甫嵩疑惑的問道:“趙府?那個趙府?”
耿武看了看左右最後湊到皇甫嵩耳邊低聲說道:“當今這世上還能有誰能有這麼財大氣粗啊,這趙府就是常侍趙忠的府邸。”
皇甫嵩眉頭緊皺,低聲說道:“趙忠他一個宦官要那麼大的府邸幹什麼?”
耿武憨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隻不過聽說當時建這個八仙閣的時候,趙忠強占了不少別人的宅院,而且據說死了不少人,為了這事,州牧大人沒少上書朝廷,可惜都是泥牛入海,最後都不了了之了。”
皇甫嵩聽完耿武的話後,他意味深長的看著那座遠在雲端的八仙閣,嘴中念叨著:“原來不是太平道有多得人心,而是朝廷的某些人根本就不讓百姓好好活啊!”
皇甫嵩搖了搖頭,告別了耿武,帶著手下的親衛隊趕上了大部隊,大軍緩緩而行,朱儁看著剛剛趕上來的皇甫嵩目光露出詢問,皇甫嵩對他笑了笑說道:“走吧,一場更嚴重的戰爭在等著你我!”
朱儁若有所思的看了皇甫嵩一眼,然後跟上了他的步伐。
硝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