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先生(3 / 3)

寒山先生不知就裏,去了才知道上了縣長大人的當,此事十分難辦,原來姑娘家一無所知。聽了寒山先生的陳述,姑娘父母呆若木雞。

寒山先生問:“你家當真一無所知?”

“真真是一無所知。”

“哪你家姑娘是否願意做縣長大人的三姨太呢?”

“我們不願。先生您飽讀詩書,明知這是縣長大人持強淩弱,怎麼也幫著做這等事呢,求先生在縣長大人麵前多多美言,放過我們吧。”

寒山先生無言,一籌莫展,覺得此事難辦,上了縣長大人的當了。於是立馬回府,如此這般向縣長大人如實稟報。不想縣長大人勃然大怒,指著寒山先生鼻子大罵:“你這頭酸醋蠢驢,你還用問他們願意不願意嗎,娶她做三姨太是本縣抬舉他們,你撂下東西和話就回來,難道這也要教嗎!還不快再去,你難道還要作幾首詩不成!”

寒山先生便不得不再次登門,但麵對淚水漣漣的紙紮店夫婦怎麼也橫不下心。再看那女子年紀輕輕,柔弱無助,那人卻生得青蔥般水靈。眉若柳葉,眼如點漆,冰肌雪膚,細腰盈盈,覺得那樣的女子若成了縣長大人的三姨太,正好比羊入虎口,蜻蜓飛進了貓嘴裏,於心實在不忍。

寒山先生一籌莫展,問:“哪便如何是好,縣長大人的意思哪裏能夠隨便違拗,你們可有萬全之策?”

姑娘一家跪到寒山先生麵前,齊聲懇求:“求先生指條生路!”

寒山先生沉吟片刻,說:“趕快找個如意郎君出嫁吧。出嫁了縣長大人也就沒有辦法了。你們想找個怎麼樣的女婿呢?”

姑娘父母說不出個所以然,此時姑娘不再羞澀,勇敢地說:“若能找得先生這般才貌人品,妾身願意侍奉終身。”

寒山先生雙手一搖:“不可。我乃縣府一小小書記員,終在縣長大人管轄之下,逃不了他的手掌心。我若娶了姑娘,豈不害了姑娘,也褻瀆了姑娘的一片美意。”

姑娘說:“遠走高飛,當不離不棄,死而無悔!”

寒山先生又說:“還是不可。婚姻大事,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既無父母點頭又無媒妁之言,不妥不妥。”

姑娘不言,轉身從院中搬來鮮花一盆,擱於桌上,說:“先生可曾看過天仙配,董永織女可以槐樹為媒,我們何不以鮮花為媒。至於父母之命,先生父母既已仙逝,而我父母就在眼前,當即便可參拜。先生若還是不允,便是嫌我淺薄醜陋不合先生心意了,我既而死了,也不會嫁給縣長大人做那個三姨太!”

姑娘言詞懇切意誌堅定,寒山先生不由心動,想如此女子自己若不娶,豈不白白便宜了縣長大人,豈不白白被粗鄙的縣長大人糟蹋了。自己若是不娶,看姑娘意思,豈不白白葬送一個鮮花般生命。於是便頷首應允,與女子一起雙雙下跪參拜父母,然後對花鞠躬以謝作媒大恩,與二老灑淚作別,將縣長大人的聘禮紮成一包,懸於縣府大門前,帶著女子遠走高飛,輾轉十餘日,回到甄家灣老家。

那女子,便是日後的寒山夫人。

後來寒山先生覺得夫人父母膝下無子,老無所依,便將夫人父母接至身邊,養老送終。夫人為寒山先生生了一個兒子,聰明伶利,自小在寒山先生耳提麵命之下,發奮讀書,後來考入上海一所名牌大學,畢業後竟在南京政府謀得了一份差事,後來又娶了一位富家之女。寒山先生兒子在南京政府裏雖然不是手握大權的政府大員,但走到地方上卻是非常了得了。回家探望父母之時,縣長親自設宴款待,本縣名流富戶作陪,其中就有河門鎮鎮長,甄家老爺連作陪的資格都沒有。寒山先生端坐上座,滿麵春風,掙足了麵子,所以寒山先生就更加清高傲慢了,一般人他不放在眼裏。

寒山先生自有他清高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