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駐紮在小學校裏的日本兵和保安隊都已經操練完畢,河門鎮已十分熱鬧,各家買賣都已開張,吆喝著自己的生意。
甄耀祖尚未起床,還在自己的小院裏摟住賽西施睡覺。近來甄耀祖情緒低落,侍候鬆本提不起精神,原因是自己熱臉貼不了鬆本的冷屁股。甄耀祖自忖對鬆本十分忠心,辦事也算賣力,期望得到鬆本的褒獎,也算對得起薦舉他的黑木了,給自己找了一條出路。無奈鬆本不領他的情,有事無事總給他找岔子,最使他無法容忍的是鬆本借吊唁甄家富之機,強暴了甄二丫。這讓甄家的臉麵掃地,讓平時在甄家灣自以為自耀武揚威的甄耀祖沒臉見人,無法抬頭,仿佛所有甄家灣人都在背後恥笑他。
甄耀祖對鬆本成見很深,可鬆本是日本人,是河門鎮駐軍的最高指揮官,甄耀祖無能為力,絲毫奈何不了他。甄耀祖曾經打電話給遠在省城的日本同學黑木,希望黑木能從中斡旋,改善鬆本與自己的關係。黑木通過縣城的中村少佐傳話給鬆本,諒小小鬆本總會給他一點麵子。鬆本確實給了黑木一點麵子,沒有太多難為甄耀祖,但在甄二丫的事上鬆本不是不給黑木麵子,而是他自己控製不了自己。一想到甄二丫,想到第一次與甄二丫接觸的過程和情景,心裏就由不得自己了。
鬆本是軍人,習慣在戰場上廝殺,槍對槍刀對刀,白刃相見,心裏沒有很多彎彎繞,他自己覺得對待甄耀祖還是不錯的,至少對他很信任。
黑木答應為甄耀祖想想辦法,過段日子找個機會給他另謀一個職位。偌大的中國,如今都是日本人的天下,不怕找不到一個適合他的位子。所以甄耀祖對鬆本不如以前那般勤勉了,早晨一般都是睡懶覺,不再早早狗似地守候在鬆本門口,等待鬆本開門了。如果不是鬆本特別召喚,他去得晚回得早,寧可與蔣老板喝酒,與賽西施調笑。
甄耀祖清晨與賽西施親熱了一下,此刻回籠覺睡得正香,大門被敲得震天價響他充耳不聞。賽西施探出頭側耳細聽,聽清是自家的院門被拍得山響,用力推推睡意正濃的甄耀祖,提醒道:“有人敲門,怕是有什麼要緊事吧。”
甄耀祖一把將賽西施拉進被窩,摟在懷裏,說:“別理他,他媽的沒什麼好事情!”
賽西施掙紮著坐起來,說:“我去開門。門敲得山響你不開門也睡不成了,如果真是鬆本有事你想躲也躲不掉。”
賽西施披上衣服走出屋門,當她打開院門時發現門口站著的竟是二名持槍的日本兵,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一般偌有事召喚甄耀祖,都是派一名保安隊員,也不持槍,很有禮貌地叫門。而此時的二名日本兵不僅持槍,而且一邊用腳踹院門,一邊依哩哇啦亂叫亂喊,一副凶狠著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