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衛中央領導人的經曆
親曆記
作者:華方治
選調北京
1951年初,軍委給華東軍區發電報,要在山東的部隊中選調排長一名,班級幹部和優秀戰士55名來北京保衛黨中央毛主席。
條件是:25歲以下,家中經過土改,貧雇農成分,黨團員,戰鬥勇敢,立過戰功,識普通文字,身體健康。
具體任務下達給華東步兵100師,在全師範圍挑選,一個連選一二名。在299團選一名排長,選了七名均不合格,選第八名小董(我們一起當過警衛員),他因結了婚,嫌離家遠不願意,團首長說:“讓小華去吧。”我當時在團部偵通隊任通訊排排長,別人都體檢,我沒有做,團副政委和我談話,說:“組織要挑一部分幹部戰士到北京保衛黨中央毛主席,決定讓你去。”又說:“到那裏可能裝備待遇會高,但你要有思想準備,可能會降職使用。”回到隊裏,隊領導和各排幹部一起吃了一頓飯,我們團選的人從駐地大北曲村趕到師部(駐即墨縣城),師董政委和保衛科長忙著搞審查工作,師首長請我們吃了一頓好飯,師長政委都講了話,提了各種要求,晚上坐卡車到城陽火車站,上了火車到濟南下車住在山東軍區招待所,住了三天,又搞審查,才上火車向北京開去。坐的是裝貨物、牲口的悶罐車,一股牲口屎味,沒有水和廁所,解小便,拉開門縫就撒,解大便可就麻煩了,拉開門兩個人拽著拉屎人的手,他撅著屁股朝外,一旦失手就掉到車外去了,幸好一路上隻掉了一頂軍帽沒掉下人去。
車到前門,沒人接,因是個星期天,找不到人,在前門呆了三個多小時。
在西交民巷找到了總政治部,通過他們找到中央公安警衛師,師部派李在明參謀帶卡車把我們拉到旃壇寺師部。在師部,又搞了四五天審查,進行了分配,師部警衛連一部分,我和大部分被分配到一團二營。我們進了中南海,到萬善殿二營營部,營長鄒以孝,是老紅軍,給我們講話,講了幾句,就沒詞了,說:“讓你們連長給你們講吧。”各連領導點完名後領著我們去了各連駐地。
我被分配到二營六連二排任排長,住在懷仁堂西邊靠北。
我們連擔任居仁堂軍委辦公廳,迎春堂統戰部,慶雲堂中宣部和福祿居林伯渠住地,懷仁堂會場,乙、丙區檢查站等處任務,從此開始在中南海——中央機關所在地工作生活了近40年,直到離休。
熟悉鑽研警衛業務
人民大會堂修建前,中央的大型會議活動都是在中南海懷仁堂舉辦。懷仁堂的安全由警衛師一團六連擔任,會場設立的一切哨位,都是機槍班擔任,機槍班的戰士都是1948年前入伍的老兵。那時,懷仁堂會議、宴會、文藝晚會比較多,每周有三五次之多,門口入場時,設一幹部(個頭要高,五官要好)著便衣,佩帶綢緞條,上寫“工作人員”,負責驗證,進完人後,就到主席台後邊,找個椅子坐著,負責主席台安全。
我到六連後,此任務就由我負責。我記得1957年2月27日、3月1日毛主席講《關於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問題》,講了兩個半天。周總理做過多次報告,如1951年9月29日給學者教授講知識分子的思想改造問題等。
在門口入場驗證時警衛部門的負責人都在場,如治安科陳群海科長,警衛科李樹槐科長等。他們看到某首長,或社會名人,都是提前告訴我:“這是×××。”我就不看他的票證了,他們有時熱情上前握手問候。當時我就想,他們熟悉那麼多人,我為什麼不多熟悉一些呢?從這時開始,我就開始熟悉首長和社會名人,直到1954年當了警衛參謀後,就一直這樣做,所以我們警衛參謀中,我的業務屬最熟的了。
先熟悉首長。中央常委(當時叫五大書記)都已熟悉。政治局委員,“四副兩高”(副總理、副委員長、政協副主席、國防委員會副主席、最高法院院長、最高檢察院檢察長),各部部長,軍隊元帥,大將,上將,部分中、少將,人民團體負責人,文學文藝界名人,社會名人,特赦戰犯等。我利用開會時記,一次一二十人,後來發現此法不行,人多了就互相混了,反而記不清了,於是,就采取:1.一次記五六個;2.熟悉名而不認人的,重點記他的麵貌特征;3.認識人不知其名的,一對名就記住了。采取自己記,請問別人,到1955年就基本上把上述範圍的人都熟悉了,這樣就便利工作。對於多數首長,你熟悉了不驗他的證,他特別高興。
熟悉住地、會場、外出隨衛的業務。
熟悉中南海(黨中央國務院所在地)及外麵幾處大的住地(如新六所、玉泉山、釣魚台、大會堂、北戴河)和幾處小的首長住地(如東交民巷15、17號,園恩寺街、寬街、米糧庫、吉安所、富強胡同等處)。所有這些地方設幾個哨,哨兵位置、任務及各處住的兵力,戰鬥方案,基本上都熟悉或熟記。
解放初期,無係統的成套警衛業務,當時隻有《中南海會客住宿製度及規定》和哨兵任務、戰鬥方案,是書麵的,別的什麼也沒有。
1963年全軍學習郭興福教學法。郭的教學法,主要是實戰,根據實際情況訓練戰士如何處置,體現了靈活、實際。當時常務副團長張榮溫,交給我一個任務,怎麼把郭興福的教學法用在我們警衛業務的訓練教育上。
我和科長商量,中南海西門分隊業務最熟,以西門分隊為基礎,專門係統研究整理警衛業務和訓練方法。經研究,整理出:警衛工作的方針、任務、政策、路線、製度規定,怎樣驗證及注意事項,如何接待客人及辦理會客住宿手續,如何擋車放車,如何接待和處理群眾上訪,如何抗擊壞人及敵人襲擊,熟悉及熟記業務,背任務、製度規定、會客住宿批準人名單、電話號碼、首長名單(中央常委、政治局、書記處、中央委員、國務院各部委負責人,軍隊上將以上)、首長車號,最後,隊員們都能熟練地背下來。
當時,全軍號召培養各種尖子,我們叫做警衛業務尖子。
經過幾個月的訓練,這個警衛業務尖子分隊給中央辦公廳領導和公安部領導及機關幹部作了彙報表演,還在公安軍作表演比賽,因保密的關係不宜在更大範圍表演。
外出隨衛,一是熟悉專列車警衛方案、行車、停車及戰鬥方案,熟悉列車負責人及有關人員。到住地後,熟悉當地的地形及通道,門窗位置,哨位位置,通行辦法及有關警衛、服務人員。搞好和列車及當地的警衛服務人員的配合和關係。
後來根據多年積累的經驗,參照兄弟部隊的教材,參與主持編寫了中央警衛團警衛業務教材。這是第一次有了比較係統的警衛業務教材,也是我近40年警衛工作的心得體會的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