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晃悠喲的騎馬回轉,來到客棧前,天色已可見一絲魚肚白,衛青鋒垂頭一看,史艾可此時方是真正的在自己懷中甜睡過去,晨暉下……麵色恬靜嬌婉無依,道:“朱大哥,這一夜辛苦你們了,現下事情已過,你們早早的回去歇息去吧,我一會自行回城好了。”
朱晃揉揉血紅的眼睛,笑道:“衛兄弟你跟我客氣這麼多做什麼,我回去稍作歇息,便繼續給你盯著那柯宴。”說罷率了其餘人徑自騎馬向洛都城方向縱去。
衛青鋒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黎明前的夜色下,低聲歎了口氣,垂頭望著史艾可,不由心思迷惘:“怎麼想個好主意出來,讓這可兒自己回湖州天安縣城去,不然她這般賴定自己,端得令人煩惱。”現下洛都情勢岌岌可危,衛青鋒左右逢源於多股勢力交集當中,自顧尚且不暇,哪裏還有精力照拂這**胡鬧的可兒周到。
隻是頭疼的是,這回可兒再來洛都,性子竟是與過去有了些分明的差別,過去她最最惱火自己與別的女子呆在一起,隻要一見,便會輕則埋怨,重則怒衝衝的跑掉了,這回她變得更加嬌癡婉轉,卻也百毒不侵,不管自己如何冷言冷語擠兌她,她依然是巧笑嫣然,榮辱不驚的與自己周旋,擺出了一幅你奈我何的俏生生模樣。
睡意湧起眼神一陣迷糊,迷茫間衛青鋒甚至覺得這眼下靜躺自己懷中的是倩兒那小丫頭,仰頭看著蒼天邊的輕微霞光,不禁泛起柔情:“倩兒在宮中……到底過的怎麼樣了,不知道鳳兒對她好不好?”
想起虞鳳,他不由得心頭一抽,手中也微微透力出來,吟……史艾可迷茫的抬起小腦袋來,眼神迷離的四處看了看,胡亂的膩聲道:“怎麼……到了麼?”
衛青鋒回過神來,嗯的一聲笑道:“還不快下去,咱們一會去接我師父去。”
史艾可漸漸清醒過來,聽了他的話便要滑下馬背,忽然又媚眼一跳,抱緊他的脖子笑道:“咱們說好了,這次你無論如何也不許趕我走啦,而且……也不能丟下我,不然的話,這金光閃閃的夾……我便不還給你啦!”她說話的時候,從自己的懷中掏出那祿德泗頭上搜出來的夾,攥在他麵前得意的晃了一晃,這夾自從昨夜便被她強自拿走,藏在了自己的懷中,衛青鋒隻當她見獵心喜,小女兒家心思拿去把玩一番,事後便會無趣的還給自己,因此也沒多放在心上,沒想到她還有這麼個後招。
衛青鋒氣的牙根癢癢,在她的小屁股上輕拍一掌,皺眉道:“還不下去麼?”史艾可呀的一聲,臉色頓時紅過天邊的早霞,期期艾艾的扭下了馬背,兩人前後走進客棧,見到客棧門口一個人趴在竹凳的椅背上打瞌睡,鼾聲如雷,史艾可走過去一看,噗嗤一聲掩嘴嬌笑出來道:“喂……喂,快醒醒啦!”
那人呼呼嘟囔道:“別擾我……”突然聽清楚這個清脆如同黃鸝的聲音,砰的一聲站立起來喜道:“你……你們回來啦?”
衛青鋒湊過去一看,不禁失笑,道:“小十四,你怎麼不進客房中睡覺,偏要坐在這竹凳上打瞌睡?”
史艾可咯咯一笑,膩聲道:“嘁……他這可是修煉的一門好功夫,這門功夫名叫……嗯,名叫竹凳臥睡**,講究的就是睡著的時候還在苦練武藝呀。”
顧磊嘿嘿,嘿嘿的撓頭傻笑一番,伸手抹了抹嘴回話道:“九哥,你們去了這麼久,大師兄他們都進屋了,我左等右等不見你們回來,便在這凳子上睡著了。”
衛青鋒點頭道:“我去看看師父醒了沒有。”史艾可立時跟在他身側一同走了進去,衛青鋒沒好氣回頭道:“你去和小十四說說話,我叫了師父他們便會出來,跑不了的。”
史艾可朝她嬌俏的努了努挺立的鼻尖,齜著細碎的小白牙道:“秦師伯他身子不好,你這麼個束手束腳的大男子,懂得怎麼照料他老人家起居飲食麼,懂得體貼入微麼?”說罷也不理他,而是搶著走進了後院。
院中安靜的很,想來大家等不到衛青鋒回來,便一一去睡下了,史艾可靜悄悄的推開秦東堂的客房門,躡手躡腳的走進去,耳聽到床上似乎傳來一陣輕輕的咳嗽聲,衛青鋒在她身後聽得眉頭一動,暗想:“師父他……他果真是老了。”秦東堂一輩子在春暖花開的滇南,現下到了這中原寒地,自然有些不適應,回想起那日在武當山的後山,師父對自己說過:“中原到底比不過滇南,這秋日將臨,滇南還是溫暖花開,但是到了中原已經是涼意大起,人年紀大了,難免思鄉的很,不如年輕時候放得開手腳,天下哪裏都可去得了。”
衛青鋒心頭一酸,見到史艾可垂身到床邊去打探,也一道看下去,便見到師父臉色通紅,呼吸間微微有些急促,窗外漸漸有些亮光透射進來,秦東堂似有所覺,幽幽的睜開雙眼,忽然看清楚麵前兩個黑乎乎的腦門湊在自己眼前。
秦東堂心頭一驚,恍惚著問道:“什……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