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鋒笑道:“是了,我想問問,兩位老人家中是不是有一位嗓門大的緊,說起話來好像打雷一般的?”
牛再春搖頭道:“我爹爹自從被削官之後,身子骨一向就不太好,後來又犯上了哮喘病,這說話大聲一些,便會咳喘不止,那裏會如同打雷那般樣子。”
馬其英道:“嗯,我爹爹情形和大伯也差不太多,自他從北郡回到洛都後,整個人老邁得甚多,再加上從前那些攀附著我家權勢的小人們一一落井下石,前些年我爹爹還健談的很,到了後來為人愈的沉默,平日裏話都不願多說一句,說起話來也是有氣無力,隻有最近咱們回了洛都,我爹爹臉上才偶爾會露出笑容,三弟,你什麼時候得空了,便到我們兩家去坐上一坐,我爹爹經常聽我說起你,心中對你也是感激不盡,你去了,我爹爹說不定便會開懷大笑一番。”
衛青鋒抬頭,見他們目中射出感激親切的神情,不由得心底一暖,暗罵自己道:“與三皇子有些牽連!”
他揚頭笑道:“這事有什麼難,待得過幾日,我便去你們家中喝酒。”牛再春和馬其英哈哈大笑道:“好!”說罷抬手抱了抱拳,轉身拉馬而去。
衛青鋒坐上高頭駿馬,心中思慮萬千,恍惚間覺得整個洛都現在處於一個大大的迷局當中,自己處身其間,方方麵麵的利益糾葛,纏上了一個碩大的網。複又心想:“何八姑口中的那位老既然不是大哥和二哥的爹爹,那又能是誰,隻聽何八姑形容那老的氣度威儀,顯然是慣常領兵作戰,可遙數整個洛都城中,上過戰陣的寥寥不過數人,數來數去,都脫不開牛馬衛三家。”
他心頭歎了口氣,快馬回到鴻運客棧中,叫了何淼兒出來說話。淼兒昨夜裏與他將心裏話說開後,整個人開朗的多了,而且今日天寒,她在西蜀時少穿狐裘等皮袍,此刻卻也圍了短襟的褡褳在細腰上,纖腰長腿映襯,秀如雲堆積,看著氣質高貴,卻又嬌軀噴火。
衛青鋒坐在暖爐旁盯著手中的茶盞呆,回頭看見淼兒巧笑嫣然的站在身後,不禁看得目中一迷,伸手牽過她笑道:“好標致的小妻子啊!”
何淼兒束手俏盈盈的立著,聽了他毫無正經的調笑聲,不禁羞得臉紅耳赤,眼角卻蕩起萬分的風情,卻也沒有好像過去一般宜嗔宜喜,而是咯咯嬌笑著溫順的坐在他的一條大腿上,低頭一看,抿嘴道:“在看什麼?”
衛青鋒拿起手中的茶盞,轉動幾番,問道:“淼兒,你來看看這個茶盞有些什麼古怪?”
何淼兒接過他手中的茶盞,展顏看去,見到隻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瓷器杯,上麵既無絲印,也無水紋,茶盞中還裝有淺淺的一汪茶水,她湊近挺翹的鼻子聞了一下,忽然麵色愣住,猛地將茶杯丟在暖爐裏,回頭驚懼道:“冤家,你……你……喝了這茶杯中的茶水了?”
衛青鋒轉頭,轉瞬間變得麵無血色,一雙杏眼更是死死的盯住了自己,紅唇輕顫,顯是害怕惶恐之極,衛青鋒愣住道:“怎麼了?這茶水果然有些問題?”
何淼兒不答他的話,而是惶急的拉起他的大手,伸手給他號住脈搏,過了好一會,才籲氣道:“幸好……幸好沒有大礙。”
衛青鋒哭笑不得的道:“乖淼兒,你作甚麼呢,我隻問你這茶盞可有古怪,可沒說過我飲過這杯中的茶水啊。”
何淼兒不依的嗔了他一眼,後怕的道:“壞冤家,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便是淼兒的天,是淼兒的主心骨麼,偏要這麼沒來由的嚇唬人家,這茶盞中盛的是苦丁茶,但是……卻含了一些菌毒,你可別小喝了這麼一口下去,過一兩個時辰便會全身僵硬,血脈凝住而死,可說不得玩笑哩。”
“呃……”衛青鋒聽得麵色一僵,沒想到這茶水中竟然真的有毒,而且還是這般厲害,聯想起方才那崔代毒身亡的模樣,他伸手撫上淼兒背後用金絲束下的長,籲氣道:“果然是這樣。”
何淼兒狐疑的道:“果然是怎樣?哦……對了,這菌毒到底你是怎麼得到的,這東西可不好找,乃是從一種天然的野菌中提取出來的,這種野菌通體金錢花紋,所以又叫金錢菌,世上難尋,隻在一些大山叢林中才能偶爾見到。”
衛青鋒呆呆的道:“這可不是我尋回來的,今早我出去,現有人被這種菌毒給害死了,所以才會帶回來讓你看看。”
何淼兒道:“是誰……誰給害死了,和你有些幹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