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鋒心頭一柔,暗想:“這事情該怎麼說才好?”他心想,小師妹聰明睿智的緊,自己若是不實話實話,隻怕字裏行間難免被她聽出漏洞來,不得已隻能將師父與師娘見麵的情形,已經事後鐵劍卓天凡的一番解說都大致說了一遍。
秦玉婉聽得清淚盈盈,從懷中取出一根噴香的絲帕抹了抹素潔的小臉,才哽咽道:“原來娘親是為了這個才離開爹爹他老人家的,哎,九哥哥,你們男子為了自己的一句承諾,便真能恨得下心來,就算是對自己最最珍視的枕邊人,也噤口不宣,害得娘親與爹爹十幾年不能團聚。”
衛青鋒低頭一看,溫婉的小師妹,此時口中說的恨恨的,仿佛咬牙切齒,便是連帶自己,也一道罵上了,衛青鋒歎了口氣,輕輕將她擁入懷中,低聲道:“婉兒,方才我告訴你這件事之前,心中還翻轉了幾遍,到底是不是實言相告,但是……但是後來我還是決定對你毫不隱瞞,日後我若是有什麼為難事,也一定對你據實相告,絕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一丁半點。”
秦玉婉聽得心頭一甜,輕輕的嗯了一聲,抬頭細細的凝視著他的麵龐,忽然道:“九哥哥,你……你下次再能見到爹爹,便不能叫他老人家師父了。”
衛青鋒聽得一驚,急道:“為……為什麼?”衛青鋒父母雙亡,這天下唯一的一個長輩便是師父,就算是當初聽到師父那般陰暗的往事,衛青鋒心中有些不安寧,但是也對師父半分違拗都不敢,此刻聽了婉兒之語,不覺大驚失色。
秦玉婉噗嗤一聲嬌笑了出來,眼波裏泛起蕩人的秋水,玉齒咬住紅嫩嫩的唇皮,羞澀之極的道:“傻哥哥呀,你都是要作父親的人啦,若是你還叫我爹爹師父,那我們的孩兒怎麼又叫得出外公來?”
“父親……外公……?”衛青鋒的嘴巴張成了巨大的噢形,目瞪口呆的半晌也沒回過神來,秦玉婉一見,頓時又噗嗤一聲嬌笑了出來,眼角媚媚的飛瞥著他,衛青鋒看的切實,小師妹那眉飛色舞的春情當真是從未有過,衛青鋒心頭猛跳,下意識便矮著身子去打探她的腰腹,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卻又不敢稍稍用力。
身後營帳大門口一陣巨大的歡呼聲,接著一大堆人猛衝進來,牛再春,馬其英和筠兒等人各個麵露喜色,朝他笑了不止,衛青鋒轉頭看過去,幾乎疑在夢中,半晌才回過魂來,哈哈哈哈的傻笑,牛再春和馬其英緊緊的抱住他的肩頭,笑道:“恭喜三弟……賀喜三弟,怎麼著,今夜可不能沒有酒,咱們三兄弟應該大醉一場了罷?”
……
夜裏,衛青鋒喝的酩酊大醉,晃悠悠的被人扶回了主營,他這才知道原來眾人早已得知了消息,婉兒身子不適,何淼兒一番診治下來,便下了斷言,所以牛再春和馬其英才會占了郞員外的大宅子,給婉兒養身子用,怕她風餐露宿的壞了肚中的寶貝。
衛青鋒心頭著實開心,卻也有些惴惴不安,畢竟他還是勃發少年,第一次作為人父,況且他與婉兒還沒有明媒正娶,此事總是不妥,雖然師父先前話中有意,對自己和婉兒的婚事沒有半點留難,但是習俗總應該辦妥,免得婉兒和腹中的胎兒受到半點委屈。
衛青鋒喝酒時稍稍一想,便命人往滇南發了快騎,自己親自寫下了一封家書,書中隻說自己與婉兒思念師父,盼望來洛都相會。然後牛再春和馬其英等人鋪天蓋地的烈酒便敬了上來,衛青鋒哈哈大笑,卻也來者不拒,不覺幾個時辰下來,喝的人事不省。
印荷扶著他回到主營內,衛青鋒在外麵吹了些冷風,頭腦中稍稍知覺了一些,轉頭一看,小丫頭在身下吃力的頂住自己,柔柔的長發在鼻尖上晃來晃去,引得自己鼻端癢癢的。
衛青鋒哈的一聲,強自站直身子,推手道:“不用扶了,我自己可以進去。”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印荷又跑過來抱住他,柔柔的道:“公子爺,還是讓印荷扶著你進去罷。”
兩人走進營帳後的小帳,衛青鋒先去婉兒睡下的小帳裏看了一眼,見到婉兒早已乖乖的閉目睡著了,這才晃悠悠的回到自己的營帳,這營帳多時不住,卻也完好的保存了自己離去時候的模樣,顯然筠兒等人日日打掃,不至於落下灰塵。
衛青鋒噗的一聲躺倒下來,嘴中兀自笑道:“印荷呀,這裏沒什麼事了,你早些去歇息了罷。”印荷乖乖的嚶了一聲,垂頭站了好一會,等著他的鼻息漸漸定下,才偷偷俯下小身子,在他唇邊飛快的啄了一口,再閃身滅去燈火,束住小手兒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