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鬆道長狐疑的道:“風賢侄,老道士對你的人品武功最是喜愛,這裏是我們武當山上,你若是有什麼不方便的難言之隱,盡管放心說出來,老道士擔保你萬事無憂。”他這番話說的響當當,自是提醒眾人,不可為難了衛青鋒,也好去了衛青鋒的擔憂。
台上場下數千道目光一時都彙聚到衛青鋒的身上,他沉著臉龐,心頭萬分的猶豫不決,正在這時,史敬身後一個清脆的嗓音突兀的響起來,道:“我……我知道是誰殺了這位沈師兄,就是……就是她!”
眾人循著這細嫩的嗓音一道看出去,見到史敬身後走出來個怯懦懦的嬌小身影,正是那男扮女裝的史艾克,史艾克清麗的目光猶豫害怕的倪視了衛青鋒一眼,她說話間,說到:“就是她!”這幾個字,更是伸出自己潔白的小手,指尖微微一平,徑自指到了衛青鋒……身後的秀鳳身上。
眾人皆是大吃一驚,順著史艾克小巧的指尖看出去,這才發現衛青鋒身後隱著的這個清麗出塵的小姑娘來,這武當山的祭壇之上,此刻或站或坐了千百個江湖中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過去卻沒有幾個人當真注意到這長相秀美,嫵媚天成的小姑娘,大家的注意力紛紛都放在喜堂之上,這般仔細的打量起這小姑娘,才恍惚的發覺這小姑娘確實是天生麗質,隻不過她暗自將如雲的秀發都放脫下來,若隱若現的遮住了絕佳的美色,青衣普通打扮,若是不認真看仔細,當真容易看走了眼。
此刻眾人看個分明,不覺都是驚豔的咦了一聲,恍惚在哪裏見到過,衛青鋒回過頭來,輕瞥了秀鳳一眼,見她神色如常,既不驚慌,也不憂慮,而是淡淡的掛住嘴角的似笑非笑表情,倒是安逸的很。
衛青鋒回頭道:“可兒,你別亂說話,這位月姑娘怎麼會殺我七師哥,他們……他們從來可沒有半點牽涉。”
史艾克拚命的搖了搖小腦袋,嬌怯的道:“風哥哥,你……我說出來了你可別怪我,我昨夜看你和你師父走了之後,叫上費姐姐一道……一道跟了上去,風哥哥,我不是要故意跟你去偷聽你們說話,我隻是……我隻是又怕你走的沒了影,再也找你不到。”
史艾克說到這裏,語氣幽幽的虛弱了下去,但是身處這高峰絕巔,台下萬千豪傑俱都噤聲不敢發出一點聲息,疾風吹入耳中,大家自然聽得清清楚楚,衛青鋒轉過頭去,對上費幼梅黑白分明的甜膩雙眸,見她瞧著自己看過來,眼神也微微的躲閃了一下,心中頓時明白:“昨夜裏,我隻以為幼梅兒一個人跟來了,原來可兒……她也跟來了。”
史艾克蹙眉怯怯的道:“後破來你發現我們躲在草叢裏麵,我……我一時心慌意亂,害怕你罵我說我,又不理了我,我便……我便將費姐姐推了出去,風哥哥,你別生我的氣,可兒以後……以後再也不敢了好麼?”
衛青鋒沉吟道:“那接著又發生了些什麼事?”
史艾克見衛青鋒避過自己的問題不答,隻以為他兀自還在生氣,期期艾艾的走兩步上前,卻又不敢看實他,隻垂頭脆聲道:“後來你師父和峨嵋派的那位師叔在樹林裏麵吵架,風哥哥你拉著費姐姐獨自走了,我便想又偷偷的跟回去,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我看到這位沈師兄躲躲閃閃的貓著腰,悄悄趴在了我身邊的草叢裏,他是你們點蒼劍派的人,我害怕他發現我,再回去跟你說,這樣你還是不會原諒我,我……我便不敢露頭,繼續躲在裏麵,過了不知多久,你師父和峨嵋派師叔吵累了,互相都不說話,慢慢的走出了樹林,這位沈師兄才哈哈大笑的跳出了草叢,他……他得意至極的笑了好幾嗓子,我盼著他早些離去,我好快快的回去找你,可他偏偏不走,一邊大笑,一邊還搖頭晃腦的踢倒了一顆槐樹,正在這個時侯,樹林邊響起來一個靜幽幽的嗓音,輕輕的傳來說:‘你……笑些什麼?’我和那沈師兄都嚇了一跳,想不到樹林邊還藏著其他人,那沈師兄怒衝衝的轉過頭來,在草叢邊找了好一會,我們才看清楚,草叢裏轉出來個身穿白裙子的女子,那女子用根絲巾覆住麵龐,我們都看不到她的麵容,但是沈師兄一見到她,便大叫一聲道:‘是……是你?’”
史艾克說到這裏,幽幽的籲了一口氣,抬頭嬌怯的瞥了衛青鋒一眼,見到他皺起眉頭,回身看著他身後的那位姑娘,而那姑娘卻是淡定的朝他嫣然一笑,看著儀表出眾,氣象萬千,史艾克咬著細碎的玉齒,回憶道:“我躲在草叢裏,動也不敢動一下,那沈師兄見到來的女子,仿佛大喜過望,跑過去急切的作揖道:‘原來是仙子,在下找你找的好苦。’那女子就這麼站在草叢邊,淡淡的問道:‘你找我作甚麼?’沈師兄又畢恭畢敬的說:‘今年春天,在下得蒙仙子的指點,用嫁禍之計將風老九那小子趕出了點蒼山,可是……可是這事情作的還是不夠絕!’”
眾人皆是嗡的一聲,方才大家聽到張鬆生所說,沈闕為偷盜師父的金煙杆,嫁禍衛青鋒身上,兀自還半信半疑,到了此刻這事情又從史艾克的小嘴裏說出來,不但是旁人,就算是鄧先笛和費決等人也是再無半點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