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鋒哦的一聲,抬頭看著柳順意走近過來,便問道:“有什麼事?”
柳順意搖頭道:“你暈倒之後,北鬥旗的人便開了香堂議事,一直到夜裏才到處找你,想來是旗主的事情有了結論,我無意中路過香堂見到,便也到處找你……找你來了。”
衛青鋒心想:“既然決定硬下心腸,索性不如裝作看不見。”便點一點頭,應了一聲,拉著秀鳳的小手出門而去。月下幽靜的花園中,月色已經漸漸掩入烏雲後麵,露不出頭臉,柳順意歎息著看著麵前的師妹,她一直低垂小臉,麵向土石地,嬌軀如同狂風中的垂柳,戰栗個不停。
柳順意歎了口氣,走近一步,輕聲溫柔道:“師……師妹,你……你難過傷心了麼?”
衛青鋒與秀鳳穿林而出,來到北鬥旗的前廳,他轉頭一看,秀鳳兀自還保持著方才麵對費幼梅時的姿勢,一隻小手斜斜的挎在自己的胳膊上,整個嬌軀都斜倚上來,身邊秋風一吹,吹亂她的秀發飄到自己的麵頰上,癢癢的帶些暖意,而秀鳳卻是微微縮了縮小身子,躲避的更緊。
衛青鋒嘿嘿一笑,輕輕甩開她道:“好了,現下沒人了,你何須作這幅樣子出來。”秀鳳也不慍氣,抬頭對他展顏一笑,咯咯道:“方才那位費姑娘對你可不錯呀,可惜……卻是遇到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家夥。”秀鳳麵色恬靜,說到最後才是隱約想起了什麼心事,小嘴彎彎的翹起,卻是生起氣來。
衛青鋒道:“你我隻是十天之交,十天過後,誰也管不到誰,這些和你又有什麼幹係?”秀鳳麵色一呆,心頭婉婉轉轉的默念道:“十天……十天……”過去這麼十九年來,不知有多少個十天眨眼即過,無論在極南的神玉山上,還是在極北的大宛國中,自己也從來沒覺得十日飛逝之快,現下十天之期剛剛開頭,她卻已經在感歎韶華的易逝,媚蕩的眼角微微沉了一沉。
秀鳳神態盡收衛青鋒眼底,他心頭也自感歎,隻是麵色卻是毫不動容,默問道:“我要去北鬥旗將事情交代清楚,你跟不跟我?”
秀鳳咯的一聲放緩嬌魘,仰起癡癡的雙眸,嬌笑道:“有十日總比……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強,你這十天裏就算是作甚麼,我也都要跟著,你可別想將我甩開了!”她嬌滴滴的話語一落,便又將他的胳膊抱進懷中,高聳的胸脯兒還輕輕向裏頂了一頂,心中頓又覺得踏實,衛青鋒笑道:“好,都隨便你。”
秀鳳又嬌聲道:“喂,今夜興……今夜可不算數,十日之期總要從明日才算起始,今夜……今夜就當演練啦。”兩人依偎在一起,順著北鬥旗前廳的阡陌小路走出去,沿途不見任何人影,衛青鋒心底暗暗稱奇,今夜北鬥旗內幽靜的可怕,倒不像是旗主之位塵埃落定的樣子。
來到大門旁的議事堂,早有弟子等候在這裏,見到衛青鋒前來,隻默默鞠躬,然後引了二人進去,衛青鋒和秀鳳進去一看,議事堂內燈火通明,人頭攢動,看真切些,才發現葉若碎為首,所有北鬥旗內重要的人物原來都聚齊了,圍聚一桌。
身前人多,秀鳳自然不好意思再挽著衛青鋒,而是輕輕鬆開了小手兒,隻是左手微微向前,牽住了他的衣角,衛青鋒走進去作禮道:“讓大家久等了。”
葉若碎沉著秀臉,隻是輕輕頷首,既不起身相迎,也無任何表情,衛青鋒的眉頭皺了一皺,座前站起來一個老者,哈哈大笑的迎過來道:“風少俠,說到失禮實在是我們北鬥旗的人失禮在先,你比武獲勝,本是名副其實的旗主,但是……但是我們自然也要商量一下,看看這旗主之位到底應該怎麼公告天下,才算合適,所以……所以耽誤了不少時刻,哈哈。”
衛青鋒轉頭看過去,見到這老者年方五十出頭,正當健年,說話時中氣十足,倒無老態,他隱約記得這人叫作魏啖,是北鬥旗下四大長老中的武事長老,掌管的乃是北鬥旗下弟子對外爭搶地盤的江湖活動,衛青鋒笑道:“不礙事,我也剛剛才醒,正好大家都在這裏,我有些話想說……”
魏啖揮手道:“不著急……不著急……少俠既然剛醒,想來倒是餓了,我們這裏正好備下了美酒一桌,少俠還是先用過了酒水,再來說話。”
魏啖如此一說,衛青鋒倒真覺得有些餓了,他方才忍住沒有喝費幼梅帶來的稀粥,但是一日一夜未曾進食,肚子裏早已空空如也,魏啖的提議倒是合了他的心意,魏啖牽引著衛青鋒與秀鳳在酒桌旁坐下,舉起一杯醇酒道:“少俠辛苦了,請飲了這杯,預祝少俠登上我北鬥旗旗主的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