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有些惴惴不安,想起那日裏衛青鋒對那苗寨的老者誇耀她心靈手巧,她暗自甜蜜之時,也更加戰戰兢兢,她深知自己從小便少作家務,可萬萬當不起這心靈手巧四個字的,今夜衛青鋒的表現,隻讓她對自己更加不自信。
費幼梅的小心思如同天邊的浮雲一樣,渾然落不了地,正在這時,她感到身前一隻溫暖的大手,悄悄伸了出來,似乎放在自己的小手上,輕輕按住的撫了一下,她頓時如同觸電一般的心兒亂跳,暗自幽紅了麵頰,首先……卻是去斜眼偷看一旁的丁嬈嬈。
費幼梅偷偷的鬆了一口氣,隻見到丁嬈嬈也是低垂著小腦袋,對自己這邊的動靜恍如未聞,費幼梅抿了抿有些缺水的嘴唇,夜色下,猛地發現那丁嬈嬈的麵頰也如同自己一般著火的通紅,而且她身子微微顫抖,平坦的脖子處好像咕的一聲,咽下了一口口水,費幼梅狐疑的將視線轉下她身下,隻見到她兩隻小手束住,合在小腰前,那小手之上,此刻……也按著一隻如同自己手上一般的大手。
費幼梅嬌豔的小臉由通紅瞬時轉為雪白,正待用力甩開自己小手上的那隻壞手,忽然身前的衛青鋒停了下來,將她們兩人都拉到了身後,兩人暗自詫異間,順著他的肩頭望出去,隻見到……麵前是一顆磅礴的大樹,樹底下黑乎乎的一片,隻是這條小道若要繼續走下去,便要穿過樹蔭,仔細看看,才發現那樹蔭下,背對自己,好像站了一個人。
費幼梅差些驚呼出聲,卻又捂嘴止住,仔細看上去,那人背影魁梧,看著好像巨塔一般。再過一會,那人位置的裏麵傳來一陣呼呼的氣聲,聽著好像是人的喘息,又好像是內勁劃破氣流的聲音。
三人都有些驚疑,便放低腳步聲走近一些,才看清楚,原來那大樹過去便是個花園,四周皆種植了半人高的長青草,此時這長青草中,正有一個白衣少年在練功,那白衣少年練習的是掌勁,但見他立掌如刀,手掌在手腕上肆意旋轉,帶起一陣強勁的氣流,四周長青草的綠葉子,挨著近些的便收不住這股氣勁,紛紛被他吸引了過去,葉子在空中仿佛不著力一般,旋轉扭曲的劃過一道弧線,那少年輕輕嗨的一聲,掌心向外一吐,那些綠葉子便好像天女散花一般的四散開。
衛青鋒三人站在矮樹的樹蔭下,頭頂便是樹葉,將三人罩在裏麵,丁嬈嬈看個仔細,忽然嬌軀動了一動,便又沒有說話,那白衣少年練過了掌法,得意的笑了一笑,正待轉身回去,他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亮的嗓音,柔笑道:“先兒,這麼夜了,你怎的一個人呆在這裏?”
那白衣少年聽到這個聲音,半轉過身看過去,衛青鋒看到他的側麵,頓時想起這少年正是北鬥旗的少旗主,丁繼先。
遙想起上次在羅天教遇到他,他還是一幅青衣書生的打扮,帶了珠寶去筠兒的閨房小橋邊討好筠兒,卻沒料到被筠兒幾句話,便打發了回去,此刻再一見到,卻又覺得他好像哪裏有些不同。
丁繼先轉回頭來,輕聲笑道:“娘,你來了!”
葉若碎自衛青鋒所站對麵的樹蔭走出來,親熱的走到丁繼先麵前,伸手掏出隨身的絲帕,將他額頭的汗水均勻的抹去,才心疼的道:“怎麼?又在偷偷的練功了麼?”
丁繼先揚眉笑道:“娘啊,眼見旗內比武的日子就要到了,我自然再也懈怠不得,不然可對不起娘親對我的期望。”他說到這裏,眼神恍惚的轉了幾下,又輕笑道:“娘,我最近新練了一門功夫,我耍給你看看好麼,瞧瞧能不能入了娘的法眼。”
葉若碎慈祥的點了點頭,便稍稍站了開去,隻見丁繼先又將方才所使的掌法又運了出來,他掌風一動,半尺內的綠葉便跟著左右晃動,他正待吸氣,將這些綠葉都吸了過來,好像方才一般天女散花的打出去,葉若碎忽然驚聲道:“先兒,你……你這掌法是從哪裏學來的?”
丁繼先被葉若碎問的一呆,手上的掌風便退了回去,他不好意思的笑道:“娘,前幾個月,我從西蜀剛剛回來,你老人家大罵了我一頓,我那時心裏有些暗自不服氣,便……便跑到後山的竹林裏發泄了一頓,在那裏……在那裏卻是碰到了一位高人老前輩?”
葉若碎的眼神微微閃爍,又緊問道:“那是……是位什麼樣的高人?”
丁繼先搖頭道:“我也沒見過那位高人的樣子,隻是他說話時,便好像在我耳邊一樣,他躲在竹林裏,問了一些我的事情,又問了一些旗內的情形,也好像娘親一樣大罵了我一頓……”葉若碎聽到這裏,麵色一沉,大聲道:“他……他罵你了,他為何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