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教了一些打石樁的技巧,然後又告訴費幼梅如何清除穀穗的法子,才笑道:“你們做過了活計,一會便和大夥兒一道去用飯,這裏吃飯管夠,小夥子,你氣力大,用得勁力也足,一會便可以多吃一些,吃過飯後又可以在這一排竹樓裏麵休息……”他說到這裏,話音一轉,又壓低嗓門道:“隻不過這寨子裏麵哪裏你們都可以去得,可是方才六姑娘居住的那排竹樓,你們可千萬不要過去,不然六姑娘發起雌威來,讓人砍掉你們的手腳,我可不敢幫你們說話,知道了麼?”
衛青鋒與費幼梅對視打個眼色,一齊點頭道:“知道了。”
那老者說過了話,便讓他們在這穀場內勞作,自顧背著手離去了,費幼梅跟了一幫苗寨的大嬸身後,清婉的蹲在穀場邊,兩隻蔥白的小手握了一把沉甸甸的麥穗在手裏,轉眼看過去,見到衛青鋒卷起袖子,呼哧一聲,雙手舉起一個龐大的石錘,學著其他苗寨人的樣子,對著那石樁砰的一聲擊打了下去,這一下用力甚大,擊得那重重的石樁也是顫了一顫,身邊眾人駭然一跳,不由一起停下手來,盯著這力大無窮的小子看。
費幼梅噗嗤一聲嬌笑出聲,眼見著衛青鋒的藍衣被自己披著,他隻穿了個透色的中衣在外麵,本就顯得比其他人高大了一截,此刻他又被人好像怪物一樣的盯著,竟是有些麵紅耳赤的羞赫,費幼梅將手中的穀穗用力的握在手心裏,暗自癡癡的想道:“若是……若是能與他這般生活在一起,就算是每日裏打打穀子,做做針線活,倒也……快樂的緊。”
半日時辰轉眼即過,兩人又隨著眾人一道去用飯,竹筏桌子上擺著滿滿當當的飯盆,裏麵裝得俱是粗茶淡飯,看著清淡的緊,隻不過這二人昨夜未曾好好歇息,今日又辛苦了一早上,早就已經餓得饑腸轆轆的,便也不管不顧的,見著什麼都往嘴裏麵塞住。
衛青鋒吃了一大口,轉頭看過去,見到費幼梅黑紅著臉龐,兩隻嬌俏的腮幫子裏,裝滿了食物,她抿住小嘴一下一下的細嚼,可不像自己囫圇吞棗一般的狼吞虎咽。衛青鋒心頭感歎一聲,湊過去在她耳邊,道:“早叫你不要跟過來了,現下可不是吃苦了麼?”
費幼梅被他在茸茸的小耳朵後哈了一口氣,不由得眼暈媚紅的低聲道:“人家才不是……才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大小姐,人家也能吃苦的呢。”她剛說到這裏,忍不住又在心頭羞笑自己:“可跟了這家夥沒幾日,便隨了他的性子,說起騙人話來也氣不喘,心不跳了呢。”
衛青鋒哈的一聲,喝了一口粗茶,抬頭打量過去,見到身邊那些苗寨人吃過了飯,大多都到一邊的竹樓裏麵去歇息去了,這些人辛苦勞作半日,自給自足,倒也過得充實。他轉眼見到身邊人陸陸續續的出了飯堂,身邊隻剩下費幼梅,才輕輕一拉她的小手,與她出了身後的側門。
兩人沿著方才的來路,一直走到苗寨的深處,來到瀑布垂下的山壁前那排竹樓下,停了下來,兩人探頭探腦的沿著長長的竹樓打量,見到裏麵大多空空無人,這麼一直走到側壁的一個竹樓旁,費幼梅轉眼看過去,見到衛青鋒的嘴角邊還剩了一顆飯粒兀自停留在那裏,她咬住嘴唇嫣然一笑,便用小手兒拉了拉他的衣袖,待他注意過來的時候,才嬌媚之極的用小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衛青鋒看的一愣,一時還沒意會過來她的意思,費幼梅又噗嗤巧笑一聲,便柔柔的伸出小手去,在他嘴角邊輕輕的抹了一抹,衛青鋒隻感到一隻溫軟的小手輕撫在自己麵頰上,竟是讓自己心頭柔意密布,低頭看下去,見到這嬌癡婉轉的小丫頭,渾然間與自己在天安城碰到之時,仿佛換了個人似的,即便是與在襄州城初次見麵的情形相比,也是大大的不同,衛青鋒暗自歎了口氣,心道:“這丫頭……這丫頭……”剛剛想到這裏,身後竹樓裏一個粗粗的嗓音傳來道:“蠢才!蠢才!都是群廢物,我讓你們去找中原鐵劍卓天凡這樣的高手過來,你們……你們卻是找了一群青城派或是蒙家莊這麼些不知名的蝦兵蝦將,當真是廢物之極!”
這粗豪的聲音說過了話,昨夜裏那個在驛站門口聽到的細小聲音,惶遽的響起來道:“樓主息怒!樓主您有所不知,這卓天凡自從成名以來,便舍了鐵劍門的門主不作,而是整日裏遊曆天下,這事南朝之中人人皆知,他的蹤跡隻怕連手下的弟子們都不知道,小人們更是無從找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