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鋒抬頭一看,天邊一顆明亮的啟明星已經冉冉升起,知道再過不了多少時刻,天色就會漸漸轉明,現時乃是仲夏之夜,夜短而晝長,自己一路追出來,待到救下這小姑娘,再陪著她走了這麼一會的路,竟然一夜時間晃眼即將過去。
兩人走了不一會,抬眼看到麵前不遠處有個路邊的小集鎮,說是鎮子不如說更是幾戶人家,在路邊擺放了茶水早點攤,還有一些其他的門麵,衛青鋒吸一口氣,正待要說話,突然身後幾匹快馬飛快的從路邊穿過,在這清晨降至的小道上掀起一片塵土,衛青鋒晃眼向那幾匹馬上看去,見到每匹馬上都坐著一個黑衣漢子,腰間別了寶刀,隻在其中一匹上,卻是緊緊趴伏著一個身影,那身影低低的趴在馬背上,因此麵容長相看不清楚,但是那身影穿著一件綠色的錦袍,而且趴在馬脖子上的頭上,還戴了一個垂滿寶石的玉冠。
衛青鋒看的心頭一跳,看見那些快馬也許是趕路累了,一起在那不遠處的茶水攤上停馬坐下,顯然是想吃早點,那趴在馬上的背影卻是一動也不動,也不下來。
那身影的打扮看的清楚,和索紫兒離開之時卻是一模一樣,衛青鋒突然轉過頭來,對著身後馬上的那小姑娘道:“姑娘,實在對不住,我現在有些要緊事去作,這便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自己可找的到路麼?”
那姑娘的麵色上本有些暗自的旖旎羞紅,聽了衛青鋒的話,低頭深深的凝視住他,卻又有一股失望之色在眼角漫起,她眼角微微一轉,便肅著小臉為難的道:“我……我找不到路的。”
衛青鋒迷茫的點一下頭,回頭又看了一眼那邊的眾人,突然眼中卻是一亮,看到那路邊的不遠處,有一個店子門口掛著高高的牌子寫道:“老馬車行。”心知那是給人雇車送人上路的地方,自己此刻分身乏術,說不得隻有拜托了車行的夥計才行。
衛青鋒牽了快馬緊趕幾步,走到車行前,車行門口一個小夥計正半夢半醒的蹲在那裏,見了衛青鋒過來,強打起精神來迎接道:“客官,您可要……雇車麼?”
衛青鋒嗯的一聲,回身一指道:“送這位姑娘去襄州城南五裏的費家別院。”那姑娘坐在馬上麵無表情的看著衛青鋒與人說話,一時不知心裏正在想些什麼。
那夥計哈的一聲,歡笑道:“好咧,襄州城那,客官承惠一兩三錢銀子。”衛青鋒一聽,頓時傻了眼,他一路上出來的急,根本沒有帶著任何銀子在身上,而且他平日裏都在大軍中,衣食住行都讓筠兒和婉兒安排得妥妥當當,因此壓根就沒有花銀子的去處,所以也沒有攜帶一些銀子在懷中備用。
那夥計牽了一輛馬車出來,將那小姑娘扶著坐到馬車後的車廂旁,衛青鋒在自己的懷中摸了一陣,自己身上隻有大軍的腰牌,莫難送給自己的佛珠,還有嘛……就是身後的玉笛了,其他值錢些的用品更是一點也沒有。
那小姑娘展著小腿坐在車廂邊,看見衛青鋒的神色,頓時眼神明媚的一亮,待得衛青鋒抬起頭來,對著那姑娘詢問的凝視,那姑娘立即忙不迭的搖頭,表示自己身上可也沒有付賬的銀錢。
衛青鋒皺眉心想:說不得她的銀子都被雷豹等人都搜走了。隻是這樣一來,他沉著臉龐,從自己身上搜出虎頭腰牌和莫難的那串佛珠,仔細的左看右看,這玉笛定是拿出來不得,這是那白發老道長殷殷贈送給自己的寶貝,而且多次解救自己於敗局之中,這虎頭腰牌更是用不得,這是朝廷領兵的兵符,用這個來抵當路資,豈不是讓天下人看了笑話,再來看莫難臨死前給自己的佛珠,這……佛珠是乃是莫難用性命交給自己的,而且以後更要憑借這串佛珠去北鬥旗爭做旗主,自己要是把這個送出去,良心上卻又怎麼安得下來。
那姑娘俏盈盈的展著小腳,在車廂上好整以暇的坐了下來,看著好不輕鬆寫意,低頭向衛青鋒的手上看去,見他拿出了幾個什物,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隻是……那姑娘看到這串佛珠,卻是目瞪口呆的滯住,小腦袋中微微場景一閃,閃出那個刀疤掛麵的惡和尚,在偷偷製住自己,取了自己派中的療傷至寶到手後,臨去前還不忘轉回頭來,取出一串佛珠在自己麵前得意笑道:“小姑娘,灑家做這些事情,都是為了我派中未來的旗主,嘿嘿,你若是心頭不服氣的話,以後隻管來我派中找回麵子,你若是看到這串佛珠的主人,便來找他算賬好了。”
那小姑娘嚶嚀一聲,急切的轉眼望去,見到蒙蒙晨曦下,麵前的衛青鋒咬一咬牙,突然從自己的脖頸間扯下來一塊亮晶晶的紫玉,然後拿著那塊小巧玲瓏的紫玉對著夥計道:“夥計,我們現下身上都沒有現銀,不過這塊紫玉符卻是值個幾兩銀子,你便收了這紫玉符,送這位姑娘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