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鋒想不到這件事情,對這溫婉的公主有這麼大的打擊,看著她呆滯無比的表情,隻有深深的歎息,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亭外陽光媚日,花叢假山水榭,看著如同詩話當中的風景一般,若有詩人詞人在此,定會深深的陶醉為之歌賦,可是這亭中的二人心中卻都是陰霾一片,毫無這個意思。
虞鳳雖淚滴不斷,可是小嘴卻是頑強的緊緊閉住,生怕不爭氣的自己發出一絲討饒的聲響來,衛青鋒呆立片刻,也是覺得無趣,便想轉身告辭,走了一步,終是忍不住回頭歉疚的道:“公主,你也不要太心急了,雖然這一次我沒有拜求皇上悔婚的事情,而是私自的求了我爹娘的事情,但是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便再有機會與皇上分說,到時候我一定將公主的事情擺在第一位,讓皇上答應下來。”
“嗯……?”虞鳳漫無目的的眼神突然一下子找到了目標,她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緊聲急切問道:“你說什麼?你說你沒有拜求悔婚的事情,而是……而是……?”
衛青鋒點一下頭,咬牙道:“不錯,我這次請求的是讓皇上徹查我爹娘的死因,所以……所以辜負了公主的囑托,實在是非常抱歉。”
虞鳳這回聽得真真切切,方才如同浸泡在冰水中的芳心瞬時間暖和複活過來:“原來他還沒有說的,那他剛才幹嘛……幹嘛要這麼嚇唬我。”
虞鳳回過神來,隻覺得自己從地獄一下升到了天堂,這身邊的花叢水池看著都是詩情畫意,明媚一片,同時一陣委屈無比的怒氣也爆發了出來,顫動的嬌軀突然越過麵前的瑤琴撲了過去,撲到衛青鋒的懷中,大聲哭了個夠,一邊大哭,還一邊不斷的小錘頭打在他的胸口,哽咽嬌喊道:“你這個死家夥,你這個死家夥,你明明沒說,為什麼要騙我好像已經說出口了的樣子,你……你,我討厭死你了。”
衛青鋒皺著眉頭看著身下這妙媚的公主,此時一點公主形象也沒有的撒潑,他一時還沒搞明白虞鳳究竟是讓自己說,還是不讓自己說的,便輕輕咳嗽一聲,頭疼的道:“公主,臣的腦子現在有點亂,你到底要我作些什麼呢?到底是要悔婚,還是不悔婚?”
虞鳳緊緊咬住下嘴唇,小手卻是將他胸前的衣襟抓的死死的,方才她大喊一陣,聲音陣陣在內心回響,卻也讓她霎時認清了自己的內心——昨夜第一次見到這個傲氣的家夥後,同樣驕傲的自己,一直隱隱不願承認的事實。
虞鳳嬌聲羞氣道:“隻有你才會這麼笨的,我……我貴為公主,下嫁給了你,你卻……你卻還要去悔婚,還要當著朝堂上文武百官的麵說出來,那我……那我以後哪裏還有臉再見人呀,反正我不管了,你以後再也不許提悔婚的事情,而且……而且也不許……不許不要我!”
衛青鋒見虞鳳越說越是激動,忍不住扶住她的嬌軀,將她緩緩扶著坐在石凳之上,再俯下身子道:“好了好了,你先冷靜一下,我再跟你仔細分說一遍……嗯,你看看,我們之間的婚約原本就是皇上少年心性,一時興起隨口說出來的,他甚至……他甚至連你的意思也沒有詢問一下,便擅自作了決定,你不是一直都生氣的很麼?”
虞鳳此時哭的梨花帶雨,可是眼神中卻是神采隱現,小臉紅撲撲,嘴角不自覺的微微彎起,看著如同她方才聽到衛青鋒說起朝堂請求之前,那幹幹的笑容一般怪異,她聽了衛青鋒輕輕的解釋,才一拉衛青鋒的大手,將他也一道拉在寬寬的石凳上坐了下來,嬌軀整個倚靠在他身上,才咬住唇皮道:“我才不呢,皇兄雖然事先沒有征求過我的意見,但是我後來私底下找人暗中打探了你的生平為人,又……又偷偷去看了你一次,見到你果然如同大家誇讚的一樣,是個……是個了不得的家夥,其實我……其實我早就不生皇兄的氣了。”
虞鳳俏臉上兀自還有幾滴露珠殘留,此刻的表情卻是宜嗔宜喜了起來,她斜靠在衛青鋒身下,衛青鋒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那羞答答的說話聲,卻是聽得仔仔細細,他忍不住歎了口氣,又道:“再說起來,我是朝中領兵的將軍,隨時隨地都要準備著上陣殺敵,沙場之上便是九死一生的地方,咱們軍營中的好漢們都是提著腦袋謀生,也許就在想不到的哪一刻,或者明天,或者三個月以後,便送了自己的性命,你若是跟著我,豈不是要守了活寡麼?那還有什麼意味?”
虞鳳聽他說起“你若是跟著我“,甜蜜的搖頭道:“你自己昨晚也說過了,你是主帥,普通的殺敵場麵你根本就碰不到,你隻是在大軍身後運籌帷幄的麼,再說了,我南朝大軍眾人至少也有幾十萬,再加上各地州府的兵丁,少說起來也有百萬之巨,難道……難道他們為了這個原因,都不娶妻生子了麼?天下的女子們更不會因為這個原因就不嫁給他們,我是……我是朝中的公主,這個先例可不能從我這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