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兒被小清仔細盯著瞧了一會,心中一虛,垂下頭低聲道:“你要說什麼啊,清兒。”
小清見小姐這句話語氣軟弱媚蕩,好似害羞之中又有幾分歡喜,與平日模樣絕不相同,歡笑悄聲道:“風公子要叫你何小姐,那當然是不被允許的,咯咯,但是風公子若是叫你淼兒,又或者叫你淼淼,那小姐你便不會生氣了吧。”
何淼兒聽見小清學了衛青鋒的嗓音,深情無限的呼喚自己小名,被她道破自己的心事,禁不住難看的眉頭眼神都蕩起,心中卻是大急,仿佛忍受不住小清對自己的調笑,偷偷瞟了衛青鋒一眼,咬牙低道:“你小聲一些,你這個死丫頭,怎麼如此沒羞沒臊的……”
小清卻不收斂,又道:“小姐你害怕些什麼,你若想要風公子變得聰明一些,倒也是簡單的很。”
何淼兒低頭扭捏,不敢搭話,小清咯的一聲,又貼近她耳邊道:“隻要我家小姐伸手往臉上一抹,現出你原本……咯咯,風公子還不癡癡的便貼上來了麼?”
小清歎了一下,又道:“這風公子人品氣質卓絕,與小姐你美貌驕傲的姿采,正是相配,而且他看著老老實實的樣子,就算是夫人看見了,說不定也是歡喜的很呢。”
何淼兒被小清說的實在不堪,隻是衛青鋒就在身後,她拿住臉子,又把小清無可奈何,她突然聽見這最後一句話,不由得從心底打了個冷戰,驀然想起過去那些傷心事來,臉色忽的冷清下來,轉頭對衛青鋒嬌喝道:“你……你離我遠一些,不要跟我這麼近,還有,我們要到哪裏去,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別整天羅裏羅嗦的問個沒完。”說完又哼一聲,當先拍馬走了。
衛青鋒見她們兩人竊竊私語了幾句,這何小姐便冷下臉來喝斥自己,不由得對她的喜怒無常更是莫名其妙,不知自己哪裏說話做事得罪了她,隻是他心中好奇這霸天門到底要如何對付羅天教,便想跟去看看究竟,無奈隻得與其虛與委蛇一番。
小清姑娘也是愣了半晌,不明白為何方才還害羞怯懦的小姐,突然又好像轉回了過去一樣,冷冰冰的讓人不敢接近,隻是她看小姐此時怒氣衝衝,埋頭疾行,倒也不敢好像方才一樣再調笑她,更不敢去問個究竟明白。
三人都垂頭騎馬,無人說話,場麵一時冷清無比,此時天色昏暗,氣候雖然已經進入仲夏,但是山中無甲子,彌留知歲月。身邊陰陰的山風吹來,濕氣彌漫帶有一陣霧氣涼意,倒也讓人不自禁打個冷戰,山道旁路草叢林,枝葉繁密,不時有野獸鳥蟲出沒,茲的一聲激起草叢亂響,然後又隱沒不見。
三人各懷心事,何淼兒仿佛心中生氣的緊,領先一騎,不斷催馬,越跑越快,衛青鋒百無聊賴的跟在後麵,耳邊隻聽到得得得馬蹄之聲,開始散亂密實,到了後來漸漸三匹馬兒行走的久了,馬蹄聲倒是相合了起來,越走聲音越是一統,到了最後,三匹馬雖然魚貫前後而行,隻是蹄下之聲卻又有如隻有的一騎,整齊劃一。
三人三馬一路翻山越嶺,行了兩個多時辰,漸漸的一道騎上了一個緩緩的山坡,山坡前花樹柳條密密成林,沿著山道一字排開,此時夜色深盡,山坡上空氣中漸漸蕩起霧氣,啜得三人衣衫和頭臉都微微潮濕。
衛青鋒行在最後,放眼望去,心想這裏倒是與點蒼山上風景一致,都是一派山花浪漫的景象,隻是這遠景嵌入一片黑色的夜幕下,透出一股陰森恐怖,與點蒼山上的陽光明媚又截然不同。
再走一會,山道卻是到了盡頭,小清看的一皺眉,細聲道:“小姐,你怎把我們帶到黃龍山後麵來了?”
何淼兒低頭不作答,轉身輕輕道:“小清,你便在這裏等我們,不必再上去了。”
小清見這四周黑寂死沉,甚是陰森可怖,本欲不想答應,但是轉念一想,道:我若是不跟上去,那小姐與風公子便多了獨處機會……這裏又黑又冷,小姐縱然身懷武藝,但她畢竟總是個年輕女兒家,定是會心頭害怕,那風公子便……便可趁勢……隻盼這風公子不要真的是一隻呆頭鵝才好。
小清心中暗自打著主意,一土時之間仿佛已經看見小姐與俊逸的風公子,立在坡頂闌珊處,依在一起,身邊微風吹奏,說不出的郎情妾意,款款深情,她自己反倒麵紅害羞起來,垂頭答應下來,顫聲道:“好的,小姐,你們便上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們。”
何淼兒點一下頭,翻身下了馬來,對著道邊柳林道:“你也下來吧,就好像剛才那樣,跟在我身後,不要離我太近了,知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