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崔家,多久沒有出過這樣的詩人了?你知道我在紹唐身上看見了什麼嗎?”
“阿爺,孩兒駑鈍,倒是不知。”
“我猜你也不知道,年輕人啊,眼界要開闊些,其實旁支還是正房真有那麼重要?若然有一日,崔紹唐達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到時候,誰是正房,誰才是旁支?”
“阿爺......”
老祖淡淡的一句話,竟然讓崔文治這五十五歲的老年人,額頭上汗珠隱現。這話現在也就隻有老祖敢隨口說說,若清河這邊還有誰敢如此評論,必定會遭到家法的嚴懲。
“怎麼,我說錯了?別忘了,咱們這一房,當初不也是旁支?後來憑什麼成了大房,你該沒有忘記吧?”一麵說話,老祖竟然還不忘下棋,抓起一顆白子,貌似隨性的往棋盤上一丟,又道:“守成有餘而攻勢疲軟,文治啊,這局你怕是要輸了。”
崔文治聞言,眼神趕緊數度掃過棋盤,最終還是不由的苦笑,搖頭道:“阿爺,孩兒從小到大,就沒有真正贏過你,兒時耍賴的,算不得數。”
怕是因為被崔文治這一句話引發了回憶,那老祖臉上也閃過一道慈祥的光華,低聲道:“是啊,想當初你們幾個小崽子,就沒幹過啥好事,老祖我好幾副名貴的黑白子,就是被你們給壞了的,不過身外之物嘛,得失無礙,能夠看著你們一個個長大成才,老祖我也就放心了。唉......”
話到最後,突然轉為哀歎,讓崔文治趕緊直起身子,恭順道:“老祖莫要歎息,傷身呢。”
“我能不知道傷身?你們幾兄弟,倒事還能將這個家勉強撐下去,但畢竟不夠融洽啊,這一次的事情,文國那孩子心中,怕是對我有些不滿吧?”
“孩兒都是說自己的意思,沒說老祖你......”
“你就是這些地方愚鈍了些,老祖我都是泥土掩埋到嘴皮的人了,縱然讓文國忌恨,又能忌恨多久呢?倒是你,我來問你,可找到合適的對象了?”
“這個......”崔文安苦澀的笑著,搖頭,“沒有。”
“你看你看,你們再往下,真正能夠將崔家一肩挑起來的人,到如今仍舊是沒有,我還能活多久?你就不能盡量搞好跟文國之間的關係,緊緊扭成一根繩索?”
說起崔家下一代掌門人,的確是崔文治的心病。他以為老祖並不清楚其中內情,但事實上老祖卻明白的很。
“我還是那句話,大房也好,旁支也罷,隻要身上流淌著崔家的血脈,隻要有那個能力,就可以成為家族掌門人,包括崔紹唐在內!”
“老祖!”
聽到這裏,崔文治實在是顧不得了,猛然起身,兩眼驚疑不定的盯著老祖,顫聲而呼。
“坐下!芝麻大的小事也能讓你這樣驚慌失措?我說你們幾個,個個都是眼光短淺啊。清河崔氏,清河崔氏,清河崔氏是因為我一個人,就能成為清河崔氏了?如果你們不能帶領崔家繼續發揚光大,難不成就眼睜睜看著清河崔氏這麼沒落下去了?算了,你走吧,但有件事情你必須要去做了。”
“孩兒謹遵老祖吩咐。”
“你給紹唐那孩子調撥三千匹足量的白絹過去,記住兩點,第一,必須是你私人名義,第二,白絹必須達到貢品等級!”
“三千匹?”
崔文治是再度受驚,三千匹白絹問題不大,但老祖要求的卻是貢品等級,那就不容易湊起了,更重要的是,還得以私人名義。
哪怕崔文治是名義上暫時的家主,但他也不能隨意動用家族的資產,若時要他從自己腰包裏掏,那將來崔紹唐是還呢,還是不還呢?站在私人的立場上,崔文治絕不會認為,三千匹貢品級的白絹,會是一個極小的數目,若是將來崔紹唐不還或者是還不起,不僅會影響到崔文治的私人財物狀況,甚至還會影響到他這一脈的前途。
“阿爺,我自己掏腰包的話,是否需要紹唐他那邊出個手續,究竟是給通四海呢,還是給崔紹唐他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