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鎮是位於達莫帝國極北的一處小鎮,地方雖然不大,但也稱得上人傑地靈的所在。沿著小鎮一直向東,便可尋見一方不大的農家小院。
這一日,君莫言站在自家院門口,兩眼無神的望著遠處。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眨眼之間竟然快到了旁晚,雖然太陽還高高的掛在西空之上。
君煥懷裏抱著兩本破舊的書籍打外麵回來,人剛走到門口,便被君莫言伸手攔住。
“爹,有事兒?”
君莫言回頭對著院內張望了一下,一把拉住兒子向外走去,走到一處沒人的地界,低聲吩咐道,“煥兒,明天你就別去先生那裏了。”
君煥聽了就是一怔,“爹,是不是咱們家沒錢吃飯了?”
“這個,這個,不是錢的事——,”君莫言猛的一拍手,咬牙說道,“孩子,我就明裏說吧,帝國又要打仗了,征兵通報都已經下到每一戶,你說我該怎麼辦?你看我都快六十的人了,去了隻有送死!所以,我——我才找你商量商量來著,兒子,你可什麼也別想……”
“爹的意思兒子明白。”君煥麵無表情的回應著父親。
君莫言搓著兩手,眼光灼灼的緊盯著兒子,“聽說這次征的人很多,你年齡小,打仗的時候肯定不會讓你上前,頂多搬搬東西,照顧一下傷員……”
“別說了!我都已經說去了,還囉嗦什麼。”君煥冷聲打斷父親的嘮叨,漆黑的雙眸射出一抹冷色。“不過咱們醜話可得說在前麵,我把母親好好的交給你,回來的時候你得好好的還給我。你是不是該把你那愛賭的臭毛病改一改了。”
君煥說完,不再看父親一眼,徑直的走了。
君莫言望著兒子瘦肖的背影,氣哼哼的罵道,“人家都說老來得子有福,可是有這樣不把老子放在眼裏的兒子麼?王八羔子,竟敢警告老子,當年就應該把你拎到馬桶裏溺死。為了你這個兔崽子,老子我少喝多少酒,少吃多少肉,一年也不能盡興的玩上一把,竟敢跟爺耍橫,這沒良心的龜兒子……”
君煥丟下父親,一人回到家裏。臥病在床的母親聽見動靜,在裏屋叫著兒子的名字。君煥隨口應了一句,自顧在自己鋪卷下麵翻找著什麼東西。
沒多時,便找到了一個不大的白色小布包,君煥小心翼翼的將它打開,一片指甲蓋大小的金葉子呈現在那塊破舊的白布之上。這是他小的時候,母親送給他的禮物。那時家境還很富裕,不象現在這般吃了上頓沒有下頓。若不是父親愛賭如命,把家裏揮霍一空,母親也不會病倒。
真不知母親當初是怎麼嫁給父親的,在君煥眼中,母親如同一朵精致的蘭花,怎麼也不該長在雜草叢生的荒野之地。他生來就看不起自己的父親,雖然是他的兒子。若不是為了照看重病的母親,他很早以前就打算離開這個家。
君煥年齡並不很大,人是瘦了點,可是個頭快趕上自己的父親。不知為什麼,君莫言其實暗地裏十分懼怕君煥,往日的惡習竟因為他收斂了不少,最起碼對妻子說話的語氣委婉了許多。
“娘,我答應過先生,明天陪他回一趟老家,可能要因此離家一些日子。”君煥一邊為母親梅雪整理著被褥,一邊向她解釋著自己不久的離開。
“先生的老家遠麼,聽說有上萬裏吧?他終究是個異國人,離家久了難免會想的。好男兒誌在四方,跟著先生出去可以見識一下外麵的世界。煥兒,他家裏還有些什麼人,要不要帶些禮物過去。雖然咱們家境不是很好,也該意思一下,不枉先生對你如此的照顧。”梅雪替兒子想的很周全,自顧在君煥耳邊叮囑著。
“先生說了,什麼也不用。母親,你放心好了,我會把事情辦妥的。”君煥若無其事的寬慰著母親。
“那就好——那就好。”梅雪話說多了,免不了有點氣喘。
君煥望著母親窒息的表情,心痛的說道,“看你,大夫不是說了,讓你少說些話麼,怎麼就是聽不進呢?”
梅雪不以為意的擺擺手道,“沒事兒,憋了一天了,難得你回來陪我說說話,這不,明天你一走,又得好久。煥兒,你要記住,出門在外要多忍著點。什麼錢啊、物啊的都不要放在心上,什麼都以丟,隻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君煥點頭答應,他伸手掏出裹有金葉的那個布包,遞給母親。
“娘,你看這是什麼?”
梅雪接過兒子手中的東西,眼睛一亮,“哦,原來是這個。我記得那年你剛滿五歲,你不知道,你外祖父把它給我的時候也是五歲。我以為男孩子家心眼大,藏不住東西,你居然還收的好好的。不過,你把它拿出來做什麼?是不是擔心你父親看見。我說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這點做的不夠好,再怎麼說他都是你的父親。以後,娘要是不在了,你就多擔待點,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