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就是現在的董夫人。
而,該說,這位董夫人確實好命嗎?入門不到三個月就懷孕了,然後,就生了老董家下一代唯一的獨苗。再之後,夫妻倆吃了不知多少偏方,又喝了多少苦藥汁子,到頭來,奮鬥到現在,也沒能生出第二個男娃或女娃來了,也不得不認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再之後,董家下一代的獨苗,也就是董老的小兒子,到了年紀後娶進門的媳婦兒,竟然也連續生了四個閨女。唯一讓董老慶幸的就是第五胎,終於生出了個帶把的。然而,讓董老鬱悶抓狂的莫過於兒媳婦懷孕的時候補得太過,肚裏的孩子太大,難產後又傷了身子骨,沒辦法再懷娃了!
不是不想讓兒子離婚,像他當年那樣重新找個能生的媳婦兒。可惜,當年,他沒發達之前是農村人,前妻也是農村人,所以,後麵,才能那樣幹脆利落地離婚,又娶一個貌美聰明又有文化的媳婦。
而,自家兒子出生後,就已經不是地裏刨食的農民。娶兒媳婦的時候,他的地位又擺在那兒,挑的也都是“門當戶對”的人家。因此,這樣一樁牽扯到兩家過往和未來關係的婚姻,還真不是他輕飄飄一句話說離就能離的!
……
被迫聽了滿腦子八卦的薛玲,離開董家後,就再也忍不住地長舒了口氣。仿佛隻是單純地將積聚在胸腹間的鬱氣排解出去,又仿佛是受不了裏麵那沉重中卻透露出陣陣詭譎的氣氛,如今,終於能盡情地放飛自己般。
然而,因為“隔牆有耳”這句話的存在,因此,薛玲一直憋著滿肚子的話。直到回了招待所,沏了一壺薛將軍愛喝的大紅袍,又為自己榨了杯果汁,再拚了個果盤,又撿出幾樣回來的路上買的當地特產和從京城帶來的糕點,拚了個糕點盤,端到客廳裏,放到茶幾桌,落座後,才不再忍耐地吐槽,或者,應該說是暢所欲言起來。
“爺爺,你有沒有覺得,董家有些怪?”
知道薛玲向來是個藏不住話,或者,應該說是對著自家人,就會一反外人的高冷疏離,化身話嘮性格的薛將軍,輕咳一聲,壓下到喉的笑意:“哪裏怪了?”心裏卻暗忖:果然,孫女就是貼心的小棉襖,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自帶“開心果”的功效,輕易就驅散了他心底最深處那些被曾經最信任的戰友算計的憤怒和無奈等情緒。
“董爺爺、董叔叔和董誠勇都有四個姐姐。”在這一刻,薛玲心裏浮出一個看似荒謬,卻是唯一真相的猜測來,“如果我沒猜錯,董家往上數三代,或者,五代,每一個都是四個姑娘,一個兒子。”
自古以來,就有“多子多福”的說法,更有“女兒都是賠錢貨”的說法。而,在董家,這個說法更是被一代代地傳承了下來,並在一種讓人無法提防,更不能預料到的潛移默化生活中融入他們的骨血。
以至於哪怕和董老隻是短暫的相處,薛玲卻也敏銳地感知到了這位骨子裏流淌著的“傳宗接代”的思想!
“如果,董叔叔和他的妻子,不是和董家相互依存,卻也互為製約的‘家族式聯姻’,我估計,在醫生說出董叔叔的妻子傷了身子,不能再生娃的診斷時,董爺爺就會下令,讓董叔叔和他的妻子離婚了。”
“不過,我覺得,就算董叔叔的妻子出身小門小戶之家,迫於董家的家世,而不得不離婚,但,董叔叔再娶的繼妻,也不可能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