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爺爺打算元旦的時候去趟遼省。”薛玲並不覺得這件事有保密的必要。一則,顧參謀長和薛將軍不僅是幾十年的老同事了,在軍區也算得上是同級,想要知道薛將軍的去向,還真不需要花費多少功夫。二則,這世間很多事情越是遮掩,就越引人注目,反而坦蕩蕩地將一切大白於天下,還不會引來多少人的好奇和窺視。
“遼省?”顧美美眼神微閃,狀若開玩笑一般,道:“你不會是打算去那兒買山囤地吧?”
薛玲深深地看了眼顧美美,仿若並未察覺到顧美美字裏行間的試探般:“也許。”
顧美美抿了抿唇,猶豫片刻後,突然抬頭看向薛玲,眼角眉梢間滿滿的真誠坦然:“玲玲,有些話,我本來是不打算說的。但,我覺得,我把你當朋友,所以,就算明知你聽了後會不喜,到了這個時候,我也必需說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薛玲能拒絕嗎?當然不能啊,不然,不就成了“忠言逆耳”的典型了嘛!
“你說。”薛玲點點頭,一幅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理解你想在最短的時間裏幹一番大事業的熊心壯誌,但,說實話,我並不讚同你這樣焦急的處理方式。老話常說‘一口吃不成個胖子’,很多時候,我們需要放慢腳步,不能急於求成……”
不得不說,顧美美確實很擅長以理服人。就如此刻,即便薛玲知曉顧美美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或者應該說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但,以旁觀者的角度來傾聽這番緊扣主題,不著痕跡地用自己的想法和觀念影響對方的談話,也不得不翹起大拇指誇讚一聲:確實無愧“朋友”兩字!
若換了其它人,指不定,顧美美的這番表演還真能成功。可惜,顧美美挑選的“對手”是薛玲,因此,這招以往用來對付周圍人一向無往不利的“洗腦”手段就慘遭滑鐵盧!
“我明白你的意思。”薛玲笑了笑,然而,若有那熟知她稟性的人在這兒,比如說,薛將軍,就能敏銳地感知到這抹笑意並不達眼底,“不過,人這一生,總是在不斷嚐試,不斷失敗,再走向成功的。那麼,趁年輕輸得起的時候去拚一回,總好過年老後回憶過往時懊惱後悔得恨不能時光倒流吧?”
“唉……”顧美美幽幽一歎,看向薛玲的目光裏滿滿的“恨鐵不成鋼”,“玲玲,你這是打算將‘成功是失敗之母’這句話奉為座佑銘?我覺得,你應該多想想,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家人考慮一下啊!”
“也許,你的心理承受能力特別強,無懼任何失敗和外界的流言蜚語,一心鋪在自己的事業上。但,你的父母家人們呢?他們會怎麼想?又會如何地苦惱煩悶?甚至,因為你的事業版圖的擴大,而一邊不得不準備足夠多的錢財給你;一邊還得操心如果你再次失敗,又要如何寬慰勸說你;一邊還得考慮為了幫你積攢起步資金而欠下的人情和外債要如何償還……”
“你知道嗎?不僅薛爺爺逢人就說,你是家裏兒孫輩中最懂事乖巧、孝順體貼、聰明伶俐的。就連你那位休假來京城相親的大堂哥,也是逢人就誇獎你。而,那四位隨你一同來京城生活發展的同胞哥哥們,也是將你放在心尖尖上來疼愛的……”
“你那幾位伯母和伯父,也是幾乎每天都和你通一次電話,隔上十天半個月就寄一個大包裹給你,手裏的錢和票更是想也不想地往你兜裏塞……”
“你就忍心讓這些待你如珠似寶的親人們一次又一次地失望?最終淪為眾人嘲諷譏誚的對象?”
“你想多了。”薛玲嘴角抽了抽,她是真沒料到都已經表明自己的態度了,顧美美還能做出這等“鍥而不舍”的勸說舉動,於是,也懶得再繼續和顧美美兜圈子了,直截了當地問道:“還有其它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