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白小白率領的雞鴨兔小弟們吃光了。”
薛玲的回答,那叫一個粗暴簡單,隻震得薛將軍久久不能回神,一個勁地思索著:每天待在自家院子裏,不知禍害了多少新鮮蔬菜瓜果的幾十隻雞鴨兔,竟然還能在兩隻大白鵝的帶領下,避開軍區眾人的視線,悄悄地組隊來到後山“打牙祭”?它們,真沒成精?
不過,該說,讓人震驚的事情太多了,以至於,薛將軍也在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情況下,已經往“驚訝著,驚訝著,就習慣了”的方向發展了嗎?
隻見,很快,薛將軍就回過神來:“我記得,家裏隻有三十來隻雞鴨兔。”
薛玲嘴角抽了抽,捂臉,濃濃的無奈,從她的聲音裏流露出來:“爺爺,你就沒發現,大白小白每次率隊迎接你回家的雞鴨兔小弟們,毛發、顏色、大小和模樣都不一樣嗎?”
“有嗎?”薛將軍絞盡腦汁,冥思苦想了許久,末了,還是隻能搖頭,歎道:“果然,老了,這眼力勁,就是不如年輕人哪!”
“爺爺,你又瞎說!”薛玲最聽不得“老”這個字,尤其,像薛將軍這般年紀的“大佬”,單純地調養身體起到的效果,遠不如來自於心靈精神上的“我還非常年輕”這種暗示效用更強,“你得慶幸,這是在後山,除了我們祖孫倆,就再沒有第三個人。要不然,被其它人,比如說,王爺爺和林爺爺聽到你這番‘站著說話腰不疼’的感慨,肯定會怒氣衝冠,揮舞著拳頭,就要狠揍你一通!”
說到這兒時,薛玲又特意抬頭,看了一眼頭發烏黑,雙眼炯炯有神,腰杆挺得倍直,不論背影,抑或是正麵,都給人一種“這人隻有三十來歲,正處於風華正茂,精力旺盛,事業有成,家庭幸福”最好年紀感慨的薛將軍。
“爺爺,你有多久沒認真照過鏡子了?就你現在這幅模樣,連知道你真實年紀,和你是‘同一個壕溝裏爬出來,真正能兩肋插刀為兄弟’的王爺爺和林爺爺這兩位,都會忍不住滿腹的羨慕嫉妒。就更不用說,眼睜睜看著自己一天天變老的大伯、二伯和三伯他們了,肯定會生出一種‘我是誰?我在哪裏?我究竟要做什麼’的直抨心靈的質問和感慨!”
薛將軍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從何為自己辯解。沒辦法,就算他再怎樣地不再乎自己的外貌,卻也能從包括王將軍和林將軍這兩位在內,眾人那每每看向自己時,一幅不願意和自己一塊兒“出鏡同框”的咬牙切齒舉動中,就能敏銳地推測到幾分。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就不能順從自己心意地伸手,給薛玲一個“腦瓜”。
“你這丫頭,真是沒大沒小,連你爺爺我都開始調侃了!”
“嗷……”薛玲扯著嗓子,痛呼一聲,還不忘記伸手,捂著額頭,連退好幾步,淚眼汪汪地控訴著薛將軍。
那模樣,那姿態,那架式,讓隻是隨手,輕敲了薛玲額頭一下的薛將軍,都不由得抬頭望天,一幅不忍直視薛玲這太過粗暴,沒有精修過的演技般!
“嘖!”薛玲撇嘴,“爺爺,你不是常說,我是你最貼心的小棉襖嗎?”所以,你這種“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的行為,也實在不妥吧?說好的,薛家五代單傳“小公主”,就應該享受家人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照顧,真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無憂無慮生活呢?
“你見過,大夏天,還穿棉襖的嗎?”薛將軍涼涼地說道,這話,猶如一桶冰水,兜頭潑了下來,讓薛玲真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六月裏的飛雪,那叫一個冤”哪!
“爺爺,你這是‘過河拆橋’……”薛玲扁嘴,“我跟你說,你這種行為是要不得的……很容易招人恨的……”
就在此時,隻聽得一陣“撲簌簌”的聲響,在不遠處響起。
“那是……”循聲望去的薛將軍,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又猛地閉上,再次睜開。最後,還伸手,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